青詝閣裡雖然有幾十号人是刺客,但不乏有些是真的教徒,裡面有不少此刻已成了刀下冤魂。
場上一片嘩然。
這青詝閣裡,竟不知何時潛藏了這麼多刺客!一國教會,就這麼被蛀蟲蛀了個幹淨!
這幾十号人是绛婁那邊派出潛伏在大珉王室數年的,各個身手不容小觑。禁軍人雖多,但眼下要在短時處理這些人亦是困難。
吳昭凝着神色,已經和沖破包圍的幾個教士交手了。
先前暗箭兩次未能把白裴時拿下,眼下場面不容樂觀。
這幫人如被甕中捉鼈般,頃刻間被禁軍圍在了中間。
他們手裡握着刀,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四周,蓄勢待發。
白裴時四周圍着的都是侍衛,這幫人要想近身,幾乎已經成了不可能的事。
他冷冷的看着包圍圈裡的蝼蟻,“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的王已經派大軍來攻打你們了!焚膏計劃指日可待!狗皇帝,你活不久了!”
果然是绛婁人。
白裴時冷冷吐出兩個字。
“殺了。”
此言既出,兵戈碰撞聲再度蔓延開來。
下一刻,一道人影朝這邊策馬疾馳而來。
那人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報!陛下,紅頭匪昨日夜裡攻破長嶽,朝玘雲攻去了!”
長嶽失守了!
衆人心底一驚。
白裴時的臉已陰沉到了谷底。他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卻隻見到天邊白茫茫的一片,群山圍繞。
直到箭矢穿破氣流,席卷着殺氣直逼而來。
“陛下小心!”
裕德瑞離皇帝最近,是最早發現不對的,立刻夾着嗓子大喊了一聲。
他擋在白裴時前面,肥胖的身軀用盡全力将白裴時的身軀推開。一口氣還沒下去,他已被那暗箭穿了個透心涼。
他瞪大了眼睛,一點點滑下。
在倒地的一瞬與白裴時對視上。
他動了動唇,那口型赫然呈現兩個字。
護駕。
白裴時目色發寒,眼底俱是殺意。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轉過頭朝暗箭襲來的方向望去,卻見到一張極為清麗的臉,朝他勾了勾唇。
暮翎绾坐在馬上,還維持着拉弓的動作。
緊接着,原先圍在台下的“百姓”突然暴動起來。
刀刃在一瞬間不從何處抽出。
剛剛緩了一口氣的禁軍心還沒完全放下去,又和沖上來的清明軍交戰在一處了。
白裴時冷冷的看着台下的一切,開口:“暮翎绾,朕當真是小瞧了你。”
暮翎绾笑的桀然。她無視了白裴時的話,涼涼啟唇:“第四箭,除暴君,江水奔流照暄霁,推舊立新返清明。”
“哈哈哈......”
她聲音不大,白裴時在上面聽的分明。
他兀的大笑起來,“好啊,好一個清明軍。你要推舊立新,朕就拿你們這幫叛軍的頭,祭奠朕的江山。”
暮翎绾眼中挑釁意味不減,下一秒弓箭脫手,與此同時一道長鞭如遊龍般破空而出。
她垂腕一甩,長鞭擊打在地面,裹挾着淩厲的氣勢。
喊殺聲在這一聲後霎時間被放大無數倍。
馬蹄震顫大地,她已策馬殺入敵陣。
邊境炮火轟鳴。熱浪卷着水汽彌漫在空氣中。
遠處,少年披着銀寒色的甲胄站在甲闆上。長風獵獵,卷過他高高揚起的馬尾,帶動幾縷發絲。
他褪去了當年的稚氣,染上了從戰場上厮殺下來的果決。
他目光牢牢鎖視着前方。
另一邊,束連己視線透過窺筩穿透到那頭,卻見到一張年輕的臉也正看着這邊,眼底還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有一瞬間,他竟透過這張臉,好似看到了那人日城樓下,和暮翎绾交戰的場景。
他眯了眯眼。
杜衍啊杜衍,你當真是教出來了兩個好徒弟。
“姚桎!不知你師姐知道你被滅了國家後,轉頭去給绛婁王當狗,苟且偷生這些年,會有何感想啊?”束連己話說完,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雙渾濁的眼底俱是嘲諷的意味。
提起師姐,姚桎目光動了動,一顆心兀的跳的快了些。
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什麼。垂下的手微不可察的一僵。
當時大珉換了主教,姚桎在绛婁,當即就收到了暮翎绾的消息。
得知師姐沒死,他欣喜若狂。
可他也怕。他想找到機會和師姐相認。
可他怕師姐恨他投身绛婁,貪生怕死。
直到今天,他終于得到機會,得以帶着绛婁兵殺入大珉,和束連己交戰。
假如是以這種方式的話,師姐保不齊就不會怪他了呢?
想到這裡,他笑出聲來。他目光涼涼的和束連己對上,“是不是苟且偷生,還得是等爺爺把你這老賊炸成肉醬喂了绛婁的鬣狗才能知道啊。”
他話落收回視線。
“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