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二人,道:“我的大概也就這些了,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白瑾卿看着她,沒說話。
她移開目光去看張淮序,卻見對方搖頭笑道:“大家要幹的事基本是重合的,我沒什麼要說的。”
“行,那就這樣。”暮翎绾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有意留出單獨的時間給二人。
誰知她一腳還沒跨出去,下一秒她手臂被人抓住,那道力氣把她整個人往後一帶。她心下一驚,朝身後踉跄了兩步,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雙臂被人環住。
暮翎绾都有些習慣了。
張淮序見二人這樣,趕緊默不作聲的走人了。
她語氣略有些無奈,“你幹嘛?”
“我會讓念箐跟着,不要逞強不要急于求成,有什麼事等回來了大家一起想對策。”
原來上次那個人叫念箐。
即使上回隻有匆匆一面,但暮翎绾能看出,此人的功夫不凡,應當是白瑾卿的心腹。
暮翎绾笑了,“行了我知道,保命重要,對吧?”
“嗯。”
“上次的事,替我向他傳達一句謝意。”
白瑾卿語氣裡染上一層笑意,“你不謝謝我?”
“你這麼愛聽,等我回來和你說個夠。”
“隻是口頭上的嗎?”
他語氣裡略透着股失望的意味來。
暮翎绾發現這個人越來越得寸進尺起來了。
“那也沒辦法了,悠着點吧,我們兩個人現在這種情況弄不好就要一屍兩命了,到時候全都得完蛋。”她話音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她轉過身,定定的看着白瑾卿。
“你當時怎麼想的?若是我真的死了,到時候兩個人都活不了,不是正中白裴時下懷?你不想報仇了嗎?”
“想。但是我太害怕了。你知道那天束連己把你帶走那日我有多慌嗎?淮序和我說,那日若是他再晚趕到一些,屆時該如何收場?暮宜承,你能不能想想我?”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直白。
暮翎绾目光微顫。
這一回不知是不是蠱蟲作祟,二人離的近了,她竟覺得手臂那一塊傳來一陣異樣,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感覺,反倒更像是一種感應。
她張了張口,發覺自己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半晌,她啟唇。
“抱歉。以後我會注意。”
她話落,一雙手臂纏上她的脖子,她整個人被抱在懷裡。
暮翎绾目光動了動,她試探性的擡起手,又在空中頓了半晌,最終那隻手還是輕輕落到了白瑾卿的背上,拍了兩下。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應該能體會到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城破那日她也想這麼摟住師娘,讓她不要去。
亦或者她與他們一道埋骨于那裡。
如今白瑾卿大抵也是這種感受吧。
“隻是……這蠱當真解不了了嗎?若是……”
她話還未說完,已被面前一道聲音打斷,“解不了。”
……
斬釘截鐵的多少有點無情了。
“你這般行事,來日有你後悔的。回去了。”
她話落,人已走出一段距離。
晚風拂面,身後傳來聲音。
“不會後悔。”
暮翎绾聞聲腳步一頓,但也隻是一瞬,她再度移開步子。
不過這回不過幾秒的功夫,她已走出數米開外。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腳下動作變快了。
她不是不相信白瑾卿說出來的話。但是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回應。
白瑾卿見她背影,不禁有些失笑。
幾日後,青詝閣的車仗出了宮。
晚風透着銳利,寒涼之氣滲入轎簾的邊邊角角。
轎中人雙手交疊在腿上,青蔥般的指間摩擦着腕間的白玉镯。
殺氣作陣雲。
轎子猛的落地一震,停了下來。
短兵相接碰撞劃過刺耳的尾音。混亂中血腥彌漫。
“主教别出來!”
暮翎绾目光微沉。下一刻一隻手猛的伸入轎中。她袖中寒光一閃,伴随一聲慘叫,那隻手已失去了生氣般綿軟垂了下去。
血污濺染沿壁。
僅一瞬間的功夫,又有兩隻手從另一邊扯開轎簾,兩道人影壓過陰暗的轎子,齊齊襲來。
暮翎绾已破轎而出。
她剛露出半截身子,下一秒黑影直面而來。暮翎绾側身避過,反手已經把刀刃送了出去。
鋒刃穿透脖頸,帶着一串血珠,她右手鮮紅一片,鮮血滴在青石闆的路面上炸開一片血花。
暮翎绾環顧四周,地上已橫七豎八躺了一片。大批蒙着臉的人已将路封死,四周圍的水洩不通。
衣服不統一,招式零散,不像死士。
她勾了勾唇,眼底卻是壓不住的寒意。
來了。
暮翎绾站在原地,這一次終于看清了那領頭人。
即使面罩圍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暮翎绾心裡有一種預感,她找了這麼久的人,今夜就站在她的面前。
久仰了。
她狀若無意,悠悠開口:“你們是匪?”
陳笠倒是沒料到暮翎绾會是這麼個反應,他不敢放松警惕,隻道:“公主好眼力。我勸公主不要做無謂的掙紮,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