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翎绾視線在四周掃過,“你們膽子不小。”
就是這麼一幫人。
“這也是沒辦法了不是麼?如果不是公主要趕盡殺絕的話,我們何至于此?如今便也隻能請您老人家走一趟了。”
暮翎绾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隻是眼尾卻泛着寒意。她右手一擲,金屬與地面碰撞一聲。左右已有人架了上來。
她頭上被人蒙上布套,四周陷入昏暗。
待帶着涼意的空氣再度拂面,天已大亮。
正午的光穿過窗戶泛着黃白色的光。
幾根碎發就這麼被壓在了額頭上,弄得有些癢。她右手微擡,卻發現腕間的繩子已帶着左手一起起來了,那繩子綁的極緊,她這時才後知後覺到腕上的刺痛。
她大腦有些昏沉。及至雙眼勉強能視物,模糊間便見一人手裡拿着那布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懷疑那布套被撒了蒙汗藥一類的東西。她雖然自小對這些東西有了免疫力,但畢竟就這麼罩了一晚上,難免還是會受到影響。
耳邊隐約傳來“窸窣”響聲,她眯了眯眼,卻見窗外人頭交疊。
門外腳步與木質地面相觸的聲音清晰起來,簾子被掀開,那張布了刀疤的臉這一次終于近距離出現在面前。
他手裡放下飯食,“你還是省點力氣,外面圍的和鐵桶一樣,跑不掉的。”
暮翎绾視線對焦了一陣,半晌。
她心底不自覺的湧上一股煩躁。
還是看不清。
她索性将身體往後一靠,順勢靠在了牆壁上,移開了視線。
須臾,笑道:“陳笠,你以為你如今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我面前,靠的是什麼?”
陳笠目色一凜,眼底閃過警惕。
“你知道我?!你什麼意思?”
“當年朝廷派重兵圍剿,你不會忘了自己是靠什麼活下來的了吧?怎麼?不認了?”
“你......你怎麼知道?!”他心下一驚,下一秒似是想到什麼,手中刀順勢滑出鞘,他一垂手,刀已架在了暮翎绾脖子上。
頭頂傳來一道陰狠的聲音。
“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暮翎绾眼底閃過一抹戲谑,那眼神好似在看傻子,“你以為我為什麼知道?”
“你什麼意思?”
“我如今是教會的人了啊。”
陳笠眯了眯眼,半晌,他似是相通了什麼,收了刀。
他目色複雜。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這樣。”
下一秒,他眼底閃過一抹懷疑,“所以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還有,既然是你們當年幫了老子,為何如今又要來殺老子?這說不通吧。”
暮翎绾目色微涼。
看他答複,陳笠竟也沒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救了他麼?
“不用這個方法,我如今能見到你麼?”
“你不恨老子劫了你們的軍備?”
暮翎绾目光微沉,隻是語氣卻半分未見波瀾。
“我如今是教會的人,自然需處處以教會為先。”
繞了這麼一大圈,總得從對方口中套出點有用的信息出來。
“既然這樣,你們還想老子幹什麼?”
還?
暮翎绾目色微沉。也是,她早該想到,若是背後沒有人指點,這幫人又怎會如此精确的掌握西禾軍備的行軍動向?
她擡起視線,看了一眼陳笠身後那人。
陳笠會意過來,他眯了眯眼,“你先下去吧。”
那人聞言拱手,“是,大哥。”
待人走遠了,陳笠道:“現在能說了吧。”
暮翎绾笑了一下,坐起身,“當年救你那人,叫王十,他背叛了教會,盜走了重要機密。如今我們在找他。我來找你,是想了解清楚他的動向。”
這名字是她信口編的。
陳笠眼底懷疑不減,“這種事情也需要您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這件事事關重大,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陳笠聞言面色微變,他看了一眼暮翎绾面色,那模樣不似作假。
看來是真的出了大事。
“我不知道,當年他們隻是把老子帶出去,這幫人蒙着臉,并沒有向老子透露他們的身份信息。你們找錯人了。”
暮翎绾笑了。
“有沒有找錯人,哪裡能這麼早蓋棺定論?據我所知,你們當時受了傷了吧?這種情況下,你們是怎麼躲過朝廷的層層圍捕的?”
“是你們派來的人把弟兄幾個安置在了一處府宅。”
這樣。
“是哪裡?”
陳笠心中警鈴大作,“你不知道?”
暮翎绾卻笑了,這一笑似是在安慰陳笠不要緊張。
“如今我想,那地方隻有他們幾個知道了。否則我們的人不會搜查了這麼久,還查不到這幫人的下落。總歸是要一一排查過。”
他壓下心底疑慮,開口:“長嶽臨淇莞陽鎮年鏡府。”他話落,下一秒似是想到什麼,補了一句:“是他們五個把我帶到那裡的。”
暮翎绾勾了勾唇,這一回套起話來倒是比她想象中要順利。她動了動唇,正想旁敲側擊一下這幫人還有何特征。
下一秒她腦中似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視線同陳笠對上。
不對!
他是在試探。
暮翎绾笑了:“有五個人?你确定麼?”
白瑾卿叫她不要操之過急急于求成,這回她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