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筒瞄準了城牆。
一聲炮鳴聲後,殘破的城牆登時四分五裂。
這一次暮翎绾提了長鞭,策馬沖出城外。
天漸漸暗了下來。
青時還在和爬上了城牆的敵兵纏鬥,下一秒餘光瞥見那道閃現在城下的身影,臉都白了。
暮翎绾一揮馬辔,身下馬蹄踏的飛快,在大地上震出回響。
她将長鞭一甩,發出破空一聲,鞭身猶如一條靈動的黑蛇,吐着信子,攔在身前的小兵被鞭子擊中,已翻倒在地。
束連己手中的刀刃閃爍着寒芒,他從另一邊策馬殺來。
途中他手中長刀揮砍,已割下幾個人頭來。
暮翎绾眼底透着寒意,兩人對上,她長鞭猛地一揮,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破空而出,直逼束連己的面門。
束連己眼神一凝,側身閃過,手中刀刃順勢一劈,砍向擦身打過的長鞭。
她手中的長鞭如遊蛇般靈活地一收,巧妙的避開刀刃鋒芒,轉而暮翎绾手上力道一重,那長鞭已纏向束連己的手腕。
束連己冷笑了一下,他手腕一轉,長鞭上的倒刺陷入血肉。
暮翎绾心底一驚,下一秒鞭子陡然繃緊,她咬緊了牙關,鞭子在掌心纏了一圈血痕,幾乎要把骨頭碾碎。
束連己目色赤紅,喉嚨底部傳來一聲暴喝。連人帶鞭的将人給扯了下去。
鞭子脫手,她堪堪維持住身形,折射在面上的刀光泛着寒意,暮翎绾将腰向後一翻靈活避開了刀刃。馬蹄向這邊飛踏而來,騎馬的人勢要将她輾成肉餅。
豈料暮翎绾不閃不避,順着坡勢從束連己身後翻上馬背,她袖中寒光一閃,刀鋒朝着束連己脖子刺去。
束連己面色一凜,脖子在接觸到利刃的一瞬間堪堪避過,他手中刀已向後砍來。
暮翎绾翻身滾下馬背,避開了殺招。後背撞在地面的石塊上,登時一陣刺痛蔓延至全身。
她擡眸,刀刃已架在了脖子上。
大雨漸漸停了。
殘破的城牆在最後一聲轟鳴聲中,終于坍了下來。
“殺!”項南大喝一聲。
青時身上都是血,齒間滿是猩鹹。
束連己幾乎是拎着暮翎绾的後衣領将人從地上拉起:“賊子,你們的賊首已經在我手裡,你們還不束手就擒!”
暮翎绾厲聲:“都别管我!”她側目看着束連己,眼底似有淚光閃過,可遠遠看去分明是在笑。她說:“我有何懼?”
對不住了白瑾卿,我們盡力了。
“不對。”束連己似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你不是賊首,那日救你的才是吧?”
豈料暮翎绾冷嗤道:“他能力是出衆,不過如今義軍已被我接管了。”
“你接管?他們憑什麼服你?”
暮翎绾笑了:“西禾主教,神權代理人,位同你主子,憑什麼服我?”
束連己瞳孔猛的一縮:“你入青詝閣了?我倒是忘了,你母妃還有一層身份在呢。”
暮翎绾能感覺到束連己握着刀的手因為用力而有些顫抖,但片刻過後,他寒聲道:“我殺不了你,但要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有千百種。”
暮翎绾在聽到這一聲後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下一秒她已嗤笑出聲來。
束連己信這個?
他眼底寒氣不減:“你笑什麼?”
暮翎绾語氣透着一股森然:“你不殺我,可我就會放過你麼?”
他腦中警鈴大作:“你什麼意思……?”
束連己話未說完,喉嚨湧上一陣猩甜,猛的嘔出一口血來。
“将軍!”左右面色俱是一變。
他面色發寒。
“你下毒了?”
他話音剛落,劇烈的震動以排山倒海之勢從大地的另一個方向蔓延開來,地動山搖的馬蹄聲蓋過了厮殺聲,束連己心下一驚。
黑夜中,無數銀甲泛着寒光,撕開黑幕。新一輪的箭矢破空而來。那領頭人披堅執銳,策馬奔襲,鋒刃之下,炸開一輪血花。
“援軍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那聲音破開了陰郁與死寂,帶來了嶄新的生機。
暮翎绾目光動了動,便見馬背上一人已先一步沖了上來。
他目光停在了暮翎绾身上,下一秒他視線涼涼的射向束連己,眼底俱是殺意。
他聲線發寒“放人。”
局勢已翻轉過來。
可暮翎绾殺了束連己的妹妹,血仇好不容易落入他手中,他必不會放手。
“好啊,一命換一命。”
白瑾卿已逼的近了。
他視線已停在暮翎绾身上。明明帶着面具,但暮翎绾不知怎地覺得面具後的那張臉朝她笑了一下。
等白瑾卿再度看向束連己時,他寒聲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