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關在屏障裡的異體交給特勤組成員,陸白濟莘換上無菌服,走進遊然躺着的手術室。
遊然躺在手術台上,無影燈和amb科研組内醫學頂級成員均已待命。
陸白濟莘早已經了解遊然的病症,或許這個手術在外面任何一家醫院裡都将是與死神的搏鬥,但這裡是amb,為了能夠應對任何突發情況,國家各行各業的頂尖人員幾乎都在這裡彙聚。
取出遊然腦子裡的腫瘤,對他們而言隻是時間問題。
陸白濟莘主刀,有條不紊之中,時間飛逝。
一場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結束,沒有時間休息,換下手術服的陸白濟莘回到異體研究部,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硯山,連軸轉十六個小時,眼神依舊清明:“抓到了嗎?”
男人點頭:“已經關在收容所。”
“好。”陸白濟莘腳步一轉,向門外走去。
硯山在背後喊她:“不休息會兒嗎?”
“有我的屏障,他跑不掉的。”
陸白濟莘的背影依舊挺拔,甚至沒有回頭,隻留下沉靜的聲音:“不用。”
“我去看看。”
或許是身為一個特殊人類的直覺,她總覺得不該這麼輕易抓到這個異體。
然而收容所裡真真切切關着一隻鼻嘎大小的眼睛。
金色的,沒有眼珠,裡面是鎏金色旋轉的漩渦,孤孤單單一隻,靠幾根睫毛懸挂扒拉在收容室一角。
陸白濟莘下意識皺眉:“太小了……”
她側頭問站在一邊的異體研究部部員:“測過等級了嗎?”
白大褂畢恭畢敬:“是的部長。”
“初步估計為B級1類,不具備自我意識。”
陸白濟莘被藍色短發掩住的臉色晦暗不明,白大褂看着自己頂頭上司一副陰沉沉的模樣,沒忍住後退了一步,就聽前面站着的陸白濟莘說:“幫我請硯山過來。”
“哦哦……”白大褂剛一轉身,瞧見那個高得直沖天花闆的男人走進來,回答了陸白濟莘的問題:“我在。”
“哪裡不對……”陸白濟莘喃喃。
硯山已經走到她身後,把在收容室前站着深思的人按進座椅裡,接話:“沒問題。”
“最初我感受到的力量就是他。”
“何況我并不認為,具有高等智慧的異體會不知輕重地在amb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大開殺戒,毫不收斂。”
他說:“不用擔心。”
“第二天上午十點了,宗竹出完差就來A市,你先回去睡一覺,醒來我們開會。”
“好嗎?”
說完也沒等陸白濟莘點頭,兀自一手刀劈暈了站得筆挺的女人。
陸白濟莘直愣愣倒在硯山懷裡,藍色短發胡亂蒙了一臉,旁邊的白大褂發出巨大一聲抽氣聲,看着硯山把自家老大打橫抱走了。
收容室裡的小怪物瞧見硯山走了,拎着細骨伶仃的幾條觸手在透明防爆玻璃上轉了幾圈,成功引起白大褂的注意後,獨眼裡的金色漩渦轉出黑色物質,白大褂直視怪物的瞬間,黑白分明的眼裡閃過一縷金光,轉身離開收容所。
硯山的最堅硬的屏障依舊籠罩在amb外,金墨進不來,隻能用特意送進來的分身操控人類,去找遊然的身影。
他身為異體,比任何人都讀得懂陸白濟莘。
被操控的白大褂走在amb大樓裡,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他不知道遊然會在哪裡。
這讓怪物罕見地焦急,幸好下一個轉角,他終于看見和陸白濟莘一樣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于是被操控的人上前,詢問:“媽……遊然在哪裡?”
那人看了眼他挂在胸前的牌子,指了指前面的房間:“402,在無菌倉裡還沒醒,你找他幹什麼?”
金墨沒有回答,隻對那人回了句“謝謝”——這還是他從遊然那裡學來的,随後幾乎是跑進了402。
不意外的,雲之铖和張橙也在裡面,表情姑且稱得上欣慰。
張橙躺在沙發裡,笑着眯起眼:“陸白濟莘還是有點良心嘛。”
雲之铖歎道:“畢竟是她師傅唯一的兒子,就算為了還師傅的教導之情,也該這樣做的。”
白大褂悄無聲息出現在兩人身後,不聲不響地走到遊然身邊,垂下頭看得目不轉睛。
他的動作指向性太強,不恰當的比喻,像個變态入骨的私生飯。
張橙不适地站起身,直接上手拽他:“你幹嘛的?”
金墨機械地轉頭看她一眼,舉起手裡的報表:“來記錄數據。”
說完倒真還像模像樣地查看起了周遭儀器的指數,沒有再多停留,他操控着白大褂走回收容所,重新站到自己的分身面前,收回了控制權。
被操控許久的人眼中重新閃過一瞬金,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地轉身離開。
至于功成身退的分身,半死不活地重新倒挂回收容室一角,閉上了眼。
金墨,他依舊待在遊然家的鳥籠裡,打算每天找個人去看一看媽媽,然後等媽媽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