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謝琬琰皺起眉頭,拳頭下意識攥緊,
“我回不回京州,和你們,有任何關系嗎?”
鹿咛沒想到謝琬琰臉皮這樣厚,明明上次在家裡,同她第一次交手,她還不是這樣的。
“謝小姐,硯初是為你才要離婚的。
說得難聽一點,不管你有心還是無意,你都是那個……破壞我們婚姻的第三者。
“你是京大畢業的高材生,更應該自尊自愛的不是麼?”
鹿咛閉了閉雙眼,很無力的樣子。
反觀謝琬琰,被她的話弄得啞然失笑,接過服務生端來的熱可可握在手上,好好捂了捂手,沒有冒然開口反駁她。
謝琬琰認真思索了一下,有些俏皮地歪了下頭,道:
“聞太太,聞先生是不可能會為了我離婚的,這一點你不用質疑。
至于你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情,我不感興趣,不過我還是建議,有什麼問題,你都直接找聞先生溝通會比較好。”
語罷,謝琬琰端起了那杯熱可可,走到前台讓他們打包,順便買了單,然後端着自己的熱可可回到座位上,拿起包,不再多停留。
“難為聞太太懷着孕還來默州找我一趟,今天我請客,您請便。再見。”
話說的漂亮,人走得也利索。
謝琬琰自認為自己處理得還算不錯,即使是在這樣奇葩的事情面前。
謝琬琰曾經聽說過一句話,說胃其實是情緒器官。
很神奇的是,從咖啡館出來後,她一點都不覺得餓了。
但她現在,覺得惡心。
一路驅車回家,下班高峰期的車潮湧動,車像是挪步般在柏油路上爬。
走幾米停幾米,讓謝琬琰的胃更加翻山倒海。
終于,在某個紅燈前,她偏過頭用紙巾捂住口唇,幹嘔了幾聲。
總算駛出主路,車少了不少,車速能開到六十碼,謝琬琰将車窗全部搖下,感受冷風放肆拍打在臉上的感覺。
怪不得以前聞硯初喜歡周三的時候去郊外飙車,原來讓感官掌控方向盤,一顆心都放在加速上面,是這麼爽的事情。
謝琬琰微微眯上眼睛,對着空氣大喊了一句,
“聞硯初……你TM是個王八蛋!”
旁邊有車追上來并駕齊驅,副駕駛的人還按下半面車窗,有些驚訝地望着旁邊大喊着什麼的謝琬琰。
謝琬琰側頭與那人對視了一眼,踩下油門,加速,将那輛車徹底甩在了後面。
速度,激、情,心髒跳得砰砰響,仿佛要跳出胸膛。
謝琬琰張開嘴盡情地笑起來,“哈哈哈”的聲音飄散在風中,連帶着吹走笑顔上夾雜的三四滴淚珠。
聞硯初,你這個大混蛋。
冬夜。
客廳裡沒有開燈,沙發前的一整面牆被投影儀給照亮,從寂靜到詭異的氛圍中,不難發現正在放映的,是一部恐怖電影。
而這間房子的女主人也并非端坐在沙發中央,反而裹緊了一張毛毯在身上,整個人縮成一團,躲在沙發最左端深處。
雙胞胎女孩出現在走廊最深處的那一刻,心悸的感受達到最頂端,謝琬琰緊張到不能自己,放在身前的雙手緊緊揪在一起。
此刻,耳邊極煞風景地響起了她的手機鈴聲。
恐懼了幾十分鐘的心終于承受不住,在聽到現實中傳來的響聲後徹底崩潰,謝琬琰有些應激地大叫了一聲,連忙從沙發上面跳了下去。
摸着黑,她努力忽視任何誘發恐懼的因素,趕緊用遙控器将電影給暫停了,拔腿跑到門口将燈全部都給打開。
比起擁有令人心煩的一大堆爛事的現實世界,她甯願沉浸在恐怖電影的氛圍裡永遠不出來。
惱人的鈴聲锲而不舍地響着,謝琬琰臉色很臭地走回去,摸起手機看了一眼,來人是聞硯初。
謝琬琰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挂斷。
但情緒已經又像漲潮時的海浪般,瞬間翻湧而來,将一個試圖尋找烏托邦逃避痛苦的人給撲倒。
胃痙攣了一下,她連忙幾步跑回茶幾旁,半跪坐在地毯上面,手扒住垃圾桶,低頭吐出些許酸水。
手機卻并沒有消停,伴随着謝琬琰五感極度敏感的時刻,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謝琬琰抽紙擦嘴後,直接将手機關了機,然後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衛生間去漱口。
扶着衛生間的門,她強迫自己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終于平靜了一點,身體也不再顫抖得像篩子一般。
謝琬琰重新回到沙發上窩住,按下暫停鍵,想要繼續播放剛才的電影。
卻發現,她什麼都看不進去。
腦中一直有轟鳴的噪音,吵得她連思考都困難。
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雙耳搖了搖頭。
還是感覺,好惡心。
聞硯初剛剛才結束一場無趣的商業應酬,坐在回家的車上,記挂着飯局開始前,謝琬琰告訴他的事情。
他原以為,謝琬琰跟鹿咛見完面,至少會告訴自己下文。
但她沒有。
聞硯初一連被謝琬琰挂了幾個電話,沉吟着将手機給放下。
眼前的電影早已放映完畢,停留在初始界面上,謝琬琰對着它枯坐了許久,才挪動了一下自己。
打開電腦後,她強撐力氣創建了新文檔。
就委托人故意隐瞞與案件有關的重要事實做出論證,表明自己有權拒絕繼續代理。
寫完後,她自己又讀了一遍,看沒什麼大問題之後,直接發送給了聞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