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死了,就不能走快些?”沈娥在前邊走着,心中不快,又停下步子轉身埋怨道。
昨夜的記憶盡數褪去,謝時浔挑眉沒應,隻是步子加快,湊到她身側。
沈娥憋着一肚子氣出謝府時,遠遠就望見停在謝府門口的馬車。荷畫琴書在一側候着,見她出來,便急急迎上來行禮。
“大人,夫人。”
陸影拉着駿馬的缰繩過來,沈娥瞥見,冷哼一聲便拉着一側的荷畫,就要朝階下走。
謝時浔在旁邊瞧着,心底覺得有趣,眸子掃過不遠處的陸影淡道:“我與夫人同坐馬車回去。”
聽言,沈娥腳步頓住,沒轉身隻嘴上譏諷道:“今日豔陽高照,府上馬車太窄,謝大人還請騎馬回府。”
這是還氣着呢。
不過這一趟下來,他昨日夜裡那氣算是徹底消了。謝時浔隻覺心底通暢得緊,又思索着那人此時臉上神情必定活潑生動,心中得了趣味。
越發覺得昨日那番“活菩薩”的舉動,果真恰如其分。
這般想着,謝時浔幹脆勾唇直接下了台階,站到沈娥身側:“可惜了,為夫今日騎不得馬。”
“呵。”沈娥念到還在謝府門前,本不想和他吵。奈何這厮實在不懂眼色,她不耐煩道,“大人身上無病無災的,怎就騎不得了?”
“是騎不得,夫人昨日那一腳,把為夫踹的不輕,如今還有些泛疼。”
“笑話,我何時踢過你!”
謝時浔垂眼,狹長的眼尾微挑,想着這人果真是将昨夜的事情全然忘了,便皮笑肉不笑道:“夫人記性着實差,昨夜為夫醜時回了喜屋,合衣在夫人身邊躺下,還不等做些什麼,夫人的玉足便踢了過來……”
“閉嘴!”沈娥聽的眉心直跳,急忙上前捂住那人的嘴,聲音放低,心底卻慌成一片,“再亂說小心我把你做的好事捅出來!”
“呵。”謝時浔輕笑一聲,将沈娥的手抓下來,心中失笑這人還要面子,“夫人莫急,為夫不說了便是。”
沈娥這般聽着,心底卻不受控的鼓動起來。謝時浔平日裡雖針對她,話也說的帶刺兒似的,可還真沒在她面前颠三倒四,說些不入流的謊話。
如此兩人對峙着,倒是沒一人出聲。而荷畫琴書早早便退到馬車旁,此時見着自家大人夫人格外詭異沉悶的氣氛,也不敢上前。
倒是荷畫小步挪到陸影身側,試探道:“陸大哥,這夫人……昨夜真踢了大人一腳嗎?”
“這……”陸影面上的神情有些崩裂,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半晌自暴自棄的小聲道:“大人都說了,那應是真的……”
沈娥還思索着昨晚的事,奈何她昨夜睡的實在是舒服,根本記不清細節。
謝時浔到底回沒回來過?
正要仔細問,卻從遠處拐角跑出來個穿着青色衣袍的小厮,朝着二人行禮恭聲道:“謝大人謝夫人,我家想請謝大人借一步說話,不知謝大人可否移步?”
小厮說完擡手朝巷子那處一指,沈娥瞥眼看過去,見到是謝府的标志。此時馬車簾子微掀,隻得隐隐見到一架古琴,可還不等她多想,謝時浔的聲音便在她身後響起:“我去去就來,還請夫人先上馬車等候。”
說罷,就越過她跟着小厮去了。不待她反應,就隻見一道身影随了風似的,绯色官袍微擺便走遠了。
不知怎的,沈娥心底煩悶起來,朝那人遠去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兒。
真當他自個兒是什麼财神爺呢,憑什麼讓她等?!
想着,沈娥即刻擡步下了石階,幹脆利落的掀簾子上馬車。
候在一側的荷畫琴書二人見狀微愣,回神後趕忙收回方才伸出去卻沒碰到自家夫人的手。不想觸黴頭,急忙垂首掀了馬車簾子跟進去。
謝時浔裹挾着微冷的風回來的時候,就隻見陸影牽着馬在候着,至于一側的馬車早沒影兒了。
心中倒也不氣,竟也生出些許“果然如此”意味來,有些嗤笑。随即擡手朝陸影一招,沉聲道:“牽馬過來。”
陸影不敢拖延,急忙把駿馬往他身前一帶。謝時浔翻身上馬,也不交代,直直抄小路往府邸奔了。
沈娥心底憋着氣,此時靠在馬車壁上,沉着神色斂眉思索。一旁坐着的兩位丫鬟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多看多問。
她昨夜入睡之時尚早,離着醜時甚遠。若是那人醜時才回來,她睡的又沉,自然不會知曉……這人也不知道男女大防避着些,竟真與她同榻而眠!想着心中的氣又騰升起來,這人還說她踢了他,簡直是笑話,她何曾做過這——
她昨日睡着,中間卻忽的聽到些聲響,不輕不重,卻勝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