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點點頭,喉中有些饑渴,便對着小培子道“我想喝點熱水,你能去幫我要一壺白水來嗎?”小培子忙點頭,哈腰道“世子折煞奴才了,要奴才做什麼事吩咐一聲就行了。奴才這就去給世子拿熱水。”
顧湛到小培子出去又将門帶上後,舒了一口氣,他不太适應這種環境,家裡面下人不多,父親也隻給了他兩個小厮,丫鬟更是沒有,沒有這麼被人阿谀奉承過,顧湛有點不知所措,他有點兒想家了。
顧湛在鳳安宮待了七天,直到北水,南晉,齊秦等國使臣已到京華一百公裡開外的濮陽,三天後就能到京華城的時候,徐錦容派人送他出了宮。
顧湛坐在馬車上,身旁是面無表情的顧惜朝,他抓緊袖子,袖中有徐清歡給他的東西,顧惜朝看着顧湛被養的紅潤的小臉,咳了一聲,開口道“在宮中這幾天可有發生什麼事?和碩公主如何?”
顧湛小手藏進袖中,握的更緊,有些緊張的回道“娘娘對我很好,我住在梧桐苑,七天裡隻有三天見到了和碩公主,其餘的時間都在養傷。和碩公主還小,話都說不全,兒子也和她相處不多。”
顧惜朝點點頭,他安排進宮中的人不知近日發生了什麼,竟什麼消息也沒傳出來,他低頭看了一眼顧湛,心想,罷,總之顧湛也還小,想來不會騙他。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手上的傷可好全了?”
顧湛點點頭,小聲回道“好多了,但是太醫說還要修養幾個月,畢竟傷到了骨頭。”
他不想讀書了,他覺得自己快讀成傻子了,他這幾日在宮中和徐清歡日日都待着一起,他覺得比他在家裡待的所有日子都要開心,雖然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想家。
所以剛剛父親問他他才會撒謊說他和殿下沒有日日待着一起,他覺得他不能告訴父親。
顧惜朝聽見他說的話,手下一頓,道“如此便将學業放一放,等手上的傷好了,父王便請老師教你武藝。君子六藝,缺一不可。”
顧湛不敢再反駁,知道父親既然說出來了必然會做到,他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小殿下了。
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悲傷。
顧惜朝沒再說話,街道上隻剩馬車車轱辘在石闆路上滾動的聲音。
宮内徐清歡抱着枕頭哭的正傷心,徐錦容有些無奈,怎麼就這麼喜歡那顧湛呢。
“之之,顧湛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親啊!”徐錦容絞了帕子,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
徐清歡抽抽噎噎,道“我一個,人的,想,玩。”
徐錦容苦笑不得,将她抱進懷裡,哄她道“之之要快些長大啊,長大了能讀書了,就可以讓你姑父下旨要顧湛陪讀了。”
徐清歡眼睛一亮,開始抓住徐錦容的手臂往上爬,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徐錦容。
徐錦容笑着摸了摸她的眼睛,她自然是騙她的,時間一長,徐清歡就不記得顧湛了,小孩子的記憶永遠都是不可信的。
徐錦容讓玉屏守着徐清歡,她才剛喚了玉屏進來,徐清歡便開口問道“姑姑,畫竹呢?”
徐錦容一怔,沒想到徐清歡還能記得起畫竹,她對玉屏擺了擺手,道“去小廚房拿下點心來。”
玉屏行禮告退,轉身出了殿門。
“之之喜歡畫竹嗎?玉屏不好嗎?”
徐錦容拿出徐清歡放在口中的手,問道。
“玉屏好呀,畫竹也好,畫竹喜歡對我笑哇,像姑姑一樣。”徐清歡笑着回道。
徐錦容拿了帕子,将她沾滿口水的手擦幹淨,笑道“姑姑知道了,畫竹這兩天姑姑讓她辦事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徐清歡點點頭,推開了徐錦容,道“姑姑去做事吧,畫竹回來了就要讓她過來哦,我會等她的,告訴她要記得給我帶好玩的呀。”
徐錦容看着她認真的小臉,突發奇想,笑着湊上前,道“等這回畫竹回來,以後就讓她跟着你好不好?”
徐清歡聽到徐錦容這番話,開心的拍起手來“好啊好啊,姑姑真好。”
徐錦容從清歡閣内出來的時候,心裡無比的懷疑徐清歡知道了她抓周那日自己的話,所以今日才會突然提起畫竹。
她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桌前吃點心的徐清歡,心裡将這些事放到了一邊,反正現在還早,之之也還小,沈餘生也還小,孩子們都還很小,他們,也還年輕,總能護住他們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