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歡看到徐錦容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才帶人離開,她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玉屏,問道“玉屏姐姐知道畫竹去哪兒了嗎?”
玉屏嘴角一抖,知道這位公主一旦有事或者壞主意的時候就會叫自己了,還帶上姐姐兩個字。
“回殿下的話,奴婢不太清楚,隻知她四日前畫竹被娘娘叫去了,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玉屏恭聲道,她說的是實話,她和畫竹都是從小就跟着娘娘的,隻要不是犯了什麼必死無疑的罪,命還是保得住的。
徐清歡聽到她沒什麼慌張之意的話語,也就沒再追問,隻是拿起糕點笑着道“等我這回回家了,就讓姑姑把你們兩個都給我啊,跟我一起會徐府,想想就開心。”
玉屏側過頭,有點想抹淚,她覺得她們過了十幾年的安樂日子要到頭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見便已過了兩年,兩年前的各國使臣來訪,奠定了現今南朝的霸主地位,北水來的是右丞相蔡譯,南晉一直與南朝交好,此次來朝就隻是為了給北水一個明面上的支持。
齊秦雖然一直不算出類拔萃,但卻一直屹立不倒,不管是三十年前的戰亂,抑或是五十年前的四國鼎力。
後來南朝與北水崛起,壓了其他幾國硬是成了南北相抗,齊秦仍然未破,所以不管是曾經的北水,還是現在的南朝,都不敢直接發兵與齊秦,畢竟是存在已久的大國,總有些他們無法知道的秘密。
兩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一年前的科舉,原本摘桂大熱,在會試中得了會元的陳蘭舟在殿試中卻不如劉首輔的長子劉既明,隻得了第二名,得了榜眼。
第三名乃淮安王之子宋于歸,得了探花,一時之間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入街遊行,其中最年長的是狀元劉既明,二十有三,再來就是榜眼陳蘭州,十字有六,至于探花宋于歸,則是被稱為神童,算來也不過剛剛滿了十歲。
再比如就是當今的貴妃娘娘于一年前誕下龍鳳胎,宋期雖然不喜她,但對于自己的孩子還是很關心的,滿月的時候賜了名,但并未給封号。
沈餘生和宋清禦也從嬰兒長成了幼兒,将宮内折騰的難以安甯。
徐清歡如今也有三歲了,再過幾個月就得滿四歲了,宋期開始準備給她開蒙的事宜,教她四書五經的是陳蘭舟,琴棋書畫的是女官林婷柔。
徐清歡拿了自己的牌子,喚了兩年前跟到她身邊的畫竹和玉屏往皇宮趕,畫竹和玉屏兩人跟在她身後出了門,有些無奈。
玉屏上前拉住徐清歡,道“殿下進了宮要說什麼,老将軍今日不是已經被傳喚進宮了嗎?”
徐清歡握緊手中玉牌,有些憤然,道“給我找陪讀為什麼不問問我,萬一我不喜歡怎麼辦,就像和我隔了十萬八千裡遠還能來天天煩我的雲知處一樣讨厭的人怎麼辦?”
畫竹蹲到玉屏身邊,同樣拉住她,柔聲道“殿下應該知道皇上他們對殿下的喜愛,自然是不會選到殿下讨厭的人的。殿下不放心皇上嗎?”
徐清歡抿抿嘴,想了想,才妥協道“好吧,其實我就是想讓顧湛做我的伴,陪我一起讀書。”
畫竹有些驚訝,玉屏倒是覺得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是陪了她在這兩年内蹲過無數次臨安郡王府牆角的人,就因為她會點武藝。
畫竹拍了拍徐清歡衣服下擺的灰,起身道“既是如此,奴婢便讓人去給公主備馬車,請公主在此稍等。”
畫竹說完了之後轉身就走了,徐清歡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玉屏。
玉屏歎了口氣,道“殿下不用擔心,畫竹也是為殿下好,殿下如今還小,不知道男女有别,奴婢原先也是覺得殿下有個玩伴挺好的,可是殿下,如今那顧世子已經滿了七歲了,殿下可知男女七歲不同席?”
她彎腰将徐清歡抱起,繼續道“殿下若是要去宮内向皇上請旨,倒不如先去娘娘那裡。”
徐清歡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玉屏抱着她出了府門,畫竹站在門口,台階下是備好的馬車。
徐清歡自己噔噔噔下了台階,在她腰上懸着的墨玉蟬不停的跳躍,在陽光下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
臨安郡王府内,剛剛滿了七歲的顧湛更加沉默寡言,已習武藝三年,此時的他身形修長,筆直挺立,握着書卷站在窗戶旁,身後的書桌上擺着一個木盒子,盒蓋光滑,盒間合着一把鎖。
他看向院内的牆,今日徐清歡沒有來,他知道最近皇上在為她選陪讀的世家子弟,父親也在為他進太行署打通人脈。
可是他并不想入太行署,他想待着她身邊,他貪戀她身上的溫暖,除了這個,無其他,府中母親一直卧病在床,父王除了每日來檢查他的學業,不會再多過問他的事情。
兩年來,他生病了好沒好,衣服小了換沒換,父王都不知道,除了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厮,餘年和餘約,他想他在這個府中除了挂着個世子的名号也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