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莊汜恐怕抽不出時間閑逛周邊,最多在酒店附近散散步。
林隋是個真性情好人,他害怕辜負了對方一番真摯的心意。
況且招商引進淩東酒店時,壹顧集團與東嶽集團的合同裡便特别約定了:頂樓那間唯一總統套房不對外開放,是留給東嶽集團家族自己人的。
莊汜明顯不屬于“自己人”,可顯然林隋擁有那間特殊的總統套房權限。要是自己真腆着臉住進去,背後的風言風語……簡直無法預測。
即使林隋隻是好心,年紀小,沒想到那麼多。莊汜不同,重活一次,他不再是半分人情世故不懂的年輕小孩兒了。
上下嘴皮磨了磨,剛想委婉拒絕,一旁的顧越轍忍不住發了聲,“小林總不必客氣,我也要在這裡留幾天,陪小汜。不用你來操心。”
話說得不客氣,還扭過身,與莊汜對視一眼,試圖得到對方的肯定。
莊汜愣了一秒,但顧越轍在他眼裡看到了與自己完全一緻的想法。陡然神清氣爽,揚了揚凝重的眉梢,孔雀開屏似的。
顧越轍朝林隋,“至于頂層那件總統套,我和莊汜兩個人住不合适。畢竟那是特意為你們家裡人預留的房間。”
林隋沉了一口氣,放在雙腿的手心捏成了堅硬的拳頭,沒理他,轉頭問莊汜的意見,“莊哥,你覺得呢?”
莊汜拿下巴點了點顧越轍,“我同他的想法一樣。那間房不合适。我的确會留在這裡幾天,但那些是公事。估計沒時間‘遊山玩水’咯。”
說完,故作一臉遺憾,聳了聳肩頭。
林隋:“……”
顧越轍端起面前的酒杯,翹着嘴角啜了一口。動作迅速,否則害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眼裡的嘲笑卻是半點兒藏不住。
從宴會廳離開,莊汜和顧越轍告别被工作纏身的林隋後,一齊坐上電梯。
淩東酒店一共30層,除了頂層唯一一套特殊的總統套房,28樓也設有幾間稍小的套房。至于29層……為了保障30層套房的隔音效果,不對外開放。
28層到了……莊汜同顧越轍簡單告個别,便準備回房間簡單洗個澡,然後立馬躺床上睡覺了。
今早天蒙蒙亮,伴着公雞鳴叫的聲音,兩人乘坐不同航班,從京州市飛往滇芸市。飛機航程總共四個多小時,再從機場坐車到芸遊小鎮又耗費了一個半多小時,稱得上一路奔波。
撐到此時,俱已經身心俱疲,最重要的:明天依然要早起!
“你在這邊要留幾天?”雖心有不忍,但顧越轍攔住了一臉困倦的莊汜。
莊汜打了個哈欠,眼前模糊一片,聲調綿綿,”三天後回去。”
“行,那我陪你三天。”
“……”莊汜揉了揉一下眼睛,很驚訝地問:“你留下幹嘛?我以為方才你隻是為了幫我解圍,你真要留下來?”
顧越轍點頭,解釋,“我也有項目,約了在這邊談。”拿出自己的房卡,低頭看上面的房号。
“哦。”莊汜疑惑地揚了揚眉,看了眼牆上的房間指示牌,揮着手裡的房卡說:“那我先回房間了。”
“好。”
顧越轍見莊汜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背道而行,兩人的套房分别被安排在走廊兩端,相隔甚遠。薄唇緊抿,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之前小看林隋了!這小子簡直油鹽不進,身份也不簡單!
回到房間,顧越轍先給李逢播了一通電話。要求:接下來三天,除了滇芸市附近的外出行程,其他的工作全部往後挪。
李助還被困在上一個交際場,接到電話時,正被供應商猛‘敬’紅酒。要不是這通來得及時的呼救,恐怕還不能夠成功脫身。
可剛剛逃出了火坑,立即又入了虎穴。
後面三天的行程,都是一周前早定好的,小公司倒還好說。但其中有不乏同壹顧集團地位相當的巨頭企業。
命苦的李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依靠三寸不爛之舌,軟磨硬泡,終于調整成功。
歎了口氣,這遭人嫌的大紅人“大内總管”,誰想要?立馬拿去!
莊汜在滇芸市的第二天傍晚,工作基本談妥,終于有空能安安心心享受淩東酒店服務。
第二十層的全景餐廳,整層外牆由高透白鋼化玻璃打造,坐在窗邊,入眼便是蔥郁的樹木、高聳陡峭的山峰。眼神好的話,還能瞧見不遠處大樹桠上,機敏的小松鼠擺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四處亂竄。
白日的天空是湛藍的,萬裡無雲。當太陽緩慢西沉,留下壯麗的夕陽,映得漫天橘紅。
臉頰上是淡黃的落日餘晖,莊汜眯着眼,忍不住打開手機相機拍下一張,發了個久違的朋友圈。
點了一碗當地特色過橋米線,搭配一杯當地酒莊的紅酒。混亂的搭配讓點單的服務生眼神微怔,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客人。
大約十分鐘,菜上齊了,兩位不速之客也幾近同時抵達餐廳。
把黑色小瓷碗裡頭的配菜倒下去,瓷碗疊成高高的一摞,純白色桌布旁,不知何時到了一個人。
“莊哥,吃晚飯呢。我也沒吃,一起呗。”林隋一邊講話,一邊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在莊汜對面。
極有眼力見的服務生旋即上前點單,林隋朝他仰着下巴說:“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