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汜也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窺視。故而,對于顧越轍的行為,隻能忍耐,隻能視而不見。
今夜過後的任何公開場合,兩人已經打上了‘聯合體’的标簽,他們都要兢兢業業扮演盡職盡責的完美伴侶。
不想同顧越轍講話,也不能離開宴會廳,在衆人關注下,還不能放松放松站着,于是莊汜很快累了,嗓子還被室内的空調風吹得都有些幹了。
于是,莊汜擡手喝掉酒杯裡最後一口香槟。右手随意把玩着奢華的水晶酒杯,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酒杯移到了左手上,再朝外動了半步。
“小汜,你對我就這樣不耐煩嗎?連站都不肯站在一起?今天可是我們的訂婚宴!”顧越轍這次沒再跟着動了,隻是說話的氣息有點急促的混亂。
莊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兩家聯姻後,顧越轍對他的态度突變,開始死纏爛打起來。原先火爆的脾氣也越發收斂,反倒變得茶裡茶氣。有時候軟綿綿的話令莊汜有火發不出,像打在一坨甜膩柔軟的棉花糖上。
通常顧越轍很不正常的時候,莊汜唯一的辦法便是采用沉默的戰術……沉默是金。
許是發現本場主角的手裡握着空酒杯,一位酒侍端着盤子往莊汜方向走來,莊汜瞧見,像找到救星般的朝酒侍招手。
于是,酒侍的步子更快了。他的酒盤上隻剩下兩隻紅酒杯,但紅酒杯的酒莖很長,導緻他視線受阻,運氣極差地恰巧撞上一位男士的肩膀。
兩杯鮮紅的酒水順着酒盤滑下男人肩頭,侵濕了外套,杯盤也叮叮當當地摔爛在華麗的大理石地磚上。
意外發生得很快。見狀,莊汜迅速上前,關切地詢問男人:“你還好嗎?”
酒侍也一臉慌張,吓懵了似的胡亂點頭哈腰,朝男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您的衣服脫給我,我送去幹洗。”
一邊說一邊還手忙腳亂地伸手碰男人深了一團的黑色西裝外套。
“不用了。”男人眉頭微皺,輕輕推開酒侍。他的聲調很和善,雖然長了雙桀骜不馴的漂亮鳳眼。
這個聲音……莊汜不動聲色地後退,調轉位置上下打量起男人的背影。數秒内确認,這位男士就是暗處同姐姐交談那人。
酒侍惴惴不安彎着腰站在一邊。莊汜卻上前一步到了男人面前仔細、絲毫不遮掩地繼續打量。
面對莊汜明晃晃的審視,男人也一點兒不怯場,就那麼筆直地站在那兒,嘴角帶着笑回看莊汜。
他的眼尾是朝上揚的,睫毛十分的濃密,以至于像畫了黑色的眼線。高挺的鼻子,俊秀的嘴唇,看起來是一位能蠱惑人心的omega.
不過,得益于假扮alpha的經驗,近距離的接觸中,莊汜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是實實在在的alpha.
alpha?那和姐姐……莊汜犯難地皺起眉來。
顧越轍是緊跟着莊汜過來的,見莊汜對男人很感興趣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舒坦。但他近期已經拿捏了莊汜的性格。隻要他夠綿,對方就像打在一坨棉花上,軟乎乎的有勁使不出。
“小汜,怎麼了?”顧越轍低聲問。見他依舊目不轉睛,一個白眼都不給自己,心裡的不爽程度加劇。
這個男人别說,長得倒是……還算好看吧,但比起自己還是差點。顧越轍也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莊如雲的弟弟,我叫莊汜,你好。”下一秒,莊汜竟朝着男人伸出手。
顧越轍:“……”
“你好,小汜。我是……”男人笑起來眉眼彎彎,氣質沒那麼鋒利,更溫柔,更好看了。可随即被火急火燎趕來的莊如雲強力中斷二人的自我介紹。
莊如雲竟扯着那人的手臂離開了。好看的男人并無半分掙紮,一拉就跟随莊如雲輕飄飄地逃走了。不過走前孩子氣地朝莊汜聳了聳肩,示意是你姐姐拉我走的,同我無關。
“……”莊汜眼裡的疑惑更深了。
那此時的顧越轍便有了用處,莊汜問他:“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顧越轍此時正在氣頭上,大腦喪失自動思考能力,不自覺搖頭否定道:“我不清楚。”
莊汜正想說那你去幫我問問呀,今天訂婚宴來的客人名單,最後審定不都是由顧家操辦的嘛!
此時,背後傳來掩藏不住興奮的聲音,“學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