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轍的問題,莊汜是故意裝傻,不想回答。
他的手心潮濕,蹭得光滑的杯壁滑溜溜的。多虧了顧越轍手的支撐,才不至于失手打碎這隻漂亮的水晶杯。
許久,顧越轍依然未得到該有的答複,他輕輕“嗯”了一聲,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恰到好處,讓莊汜想起婚後的顧越轍,時過境遷帶着寒顫的痛感又來了。
不過,重生的莊汜可管不了那麼多,在後背冒出冷汗的前一刻,他猛地一把推開顧越轍,很不客氣地說:“你收過那麼多封情書,我收點兒怎麼了?”
手裡杯中的水受外力挑撥,在杯壁來回激蕩。顧越轍牢牢握住杯身,也不免撒到手背上。他看着一臉不屑的莊汜,被這句話怼得無話可說……
明明字字屬實,但怎麼聽怎麼奇怪。許久後,手裡那杯溫水終究涼透,才前言不搭後語回道:“你喜歡就好。”
莊汜愣了半秒,也以“嗯”結束這場吊詭的對話。
兩人從廚房出去,顧越轍語氣變得很自然,打開放在茶幾的手機問詢莊汜要吃什麼?
“……”莊汜沉默數秒,此時他毫無胃口,反倒後背發涼,于是恹恹道,“想吃點辣的。”
越辣越好!他需要排除體内寒氣。
“嗯,好。”顧越轍在莊汜說出“辣”字時,側過臉高深莫測看了他一眼,而後手指在手機上快速跳躍……
最後點了什麼莊汜懶得問,他現在連裝都不想裝了。天氣炎熱,心累人更累,還要操心轉系考試。
四十分鐘後,帶着遠東大飯店logo的袋子放在餐桌上,顧越轍一絲不苟地拆開包裝後,自然妥帖擺放齊整,活脫脫一位賢惠的家庭煮夫。
莊汜耷拉着腦袋坐下,定睛一看,餐桌上的菜色竟然跟顧越轍生日第二天在酒店點的餐食一模一樣!他擡起頭看向正在收拾外賣垃圾的顧越轍,停留幾秒,欲言又止。
顧越轍注意來自莊汜的視線,很自然、嘴角微翹,但話裡話外都透着詭異,“人總要有不一樣的體驗,嘗試不同的事物。”
莊汜被這句雲裡霧裡的高明話術一噎,臉色難看地低下頭。須臾過後,塑料之間的摩擦聲響停止,眼前遞來一雙木筷子,“快吃吧,要涼了。”
那隻手骨節分明,指腹上能清楚看到一層薄繭,同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反差。捏着筷子的指腹泛紅,在莊汜面前晃了晃。
“哦。”莊汜回神,猛地接過筷子。但不知道是用力過猛,還是其它原因導緻的失誤,一把抓住顧越轍的手,出乎意料地“握手言和”?
“額……”莊汜趕忙松手,攤開自己手心,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顧越轍的呲笑。笑裡的涵義莊汜不懂,隻是尴尬地羞紅了耳廓,而後沒好氣地說,“筷子給我!”
筷子終于到了自己手上,莊汜和顧越轍也終于都坐下來,面對面吃起有些晚點的午飯。
紅彤彤一桌菜色,莊汜吃得津津有味,顧越轍吃得臉紅心跳。兩人口味差之千裡但最後默契同時放下筷子,莊汜食飽餍足地摸了摸肚子,另一位則是臉色不太好看地摸了摸肚子。
果然,人長年累月的習慣是不會因為意志力迫使而即刻改變。十分鐘後,顧越轍滿頭熱汗,胃裡發出腸鳴聲,捂住肚子再次借用了衛生間。
莊汜看着他貓着腰的高大背影,歎了口氣後,在家裡翻了半天,終于找出醫藥箱。不過,并未發現治療腹瀉的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