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看莊汜那一臉故作輕松的架勢,心裡火氣不打一處來。她一個醫生家屬還不清楚二次分化過程難以預料的危險嘛。
但對于這類不聽話病人,醫生通常無可奈何,一如現在的宋青書,她隻能默默歎口氣。
旁邊人突然停下,目光停留在前方人潮湧動的籃球場。伏暑連風都是熱的,場上人迎着熱浪滾滾的空氣揮灑汗水,跳躍間衣擺飄蕩,滑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不過籃球場上那個輕松投籃命中的靈活身影似乎……不,分明就是顧越轍!
“是顧越轍!你要過去嘛。”宋青書這是肯定句。莊汜和顧越轍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碰見了,他肯定是要過去陪着玩兒的。
沒想到莊汜很快收回視線,加快腳步向前,铿锵有力地說:“不去。”
“啊……”宋青書打着防曬傘,才愣神半秒便跟不上莊汜的步子,她迫不得已小跑幾步追上他。
莊汜異常的反應讓宋青書擰了眉,這兩人是吵架了?否則莊汜不可能不去!
沿着運動場邊的樹木遮蓋三三兩兩的陰影,兩人默不作聲動作一緻往前走……
忽然,前方一位女生直挺挺擋住莊汜的去路,并快速朝他懷裡塞了張粉紅信封。而後飛快從運動場某處入口“逃出生天”,不見蹤影。
整件事發生太快,莊汜一時沒反應過來。但聽見宋青書那一聲調侃的笑後,臉唰一下紅了,連帶着耳廓也绯色一片。
也許是因為氣溫太高變紅,反正絕不是害羞,莊汜是這樣想的。他并非第一次被表白,但還是第一次被攔路表白。
懷裡那封信99%概率是情書的桃色信封,此刻變成滾燙的火球,以至于莊汜原地不動,整個人呆怔了。
宋青書一把搶過他懷裡濃濃少女氣息的粉色信箋,順手把手裡的傘把遞給莊汜,莊汜習慣自然地接住。
眼前的信封是淡淡的粉紅色,開封的位置則是用紅色蠟油戳了個愛心火漆印。
“哎喲,第一次遇見大學還送情書,好純愛呀。”宋青書話裡的戲谑不言而喻。
讓莊汜不自然扯了一下T恤衫領口,而後刻意清了清嗓子道:“你既然拿了,那我就全權委托你幫我處理。”
處理?那豈不是扔掉的意思!
宋青書的笑一下僵在臉上,好冰冷無情的拒絕。此刻手裡情意綿綿的情書變成了燙手山芋,她丢也不是,收更不是。
“不是吧,不看看就丢嗎?你也太無情無義了吧。”
至少也拆開看看,畢竟是别人一番心意,宋青書替勇敢當面送情書的女生覺得有些不值當。
不過…轉念一想,莊汜這種幹脆的拒絕行為,比起那種不喜歡還吊着你,愛當海王的渣男相比,簡直活脫脫一個清風霁月般的正人君子。
“我都不認識她……就直接送我情書,這種行為好奇怪!”莊汜皺眉,又繼續道,“而且我對談戀愛,暫時沒興趣!”
宋青書眼睫閃動,有些失落,“哦,好吧。但這個情書我不……”她剛想把手裡的情書交還給莊汜,背後傳來顧越轍高亢的呐喊,“小汜!”
數秒後,仿若被暴雨淋透且全身散着熱氣的顧越轍,飛馳過來站在兩人面前。
在他抵達前,宋青書明顯聽見莊汜發出一聲極度無奈的歎氣。
宋青書想這兩人的确私下吵架了,這種事她還是别摻和,于是立馬把手裡的粉色信封塞回到莊汜手裡,搶回防曬傘的擁有權,朝莊汜道别,“再聯系。”
之後,急匆匆走掉了……
顧越轍惡狠狠地抹了一把額頭密布的水珠,眼睛瞪直,注視那封莊汜懷揣着的信……
莊汜想,他顧越轍肯定是誤會了。但他懶得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再說顧越轍曾經收到的情書比他可多太多。
他單手拉開雙肩包側邊的口袋迅速把情書塞了進去,一氣呵成。顧越轍白裡透紅的臉好像變得紅裡透黑了……
“阿轍,你怎麼也在這裡?”莊汜語氣帶驚訝問,臉上還帶了點揮之不去尴尬的笑。
顧越轍想這是要接受宋青書情書的意思,所以被“前夫”抓包覺得不好意思?于是他木着臉盯着莊汜……數秒後,才硬邦邦、明知故問地回答:“打籃球。”
這個籃球場的位置偏僻,設施陳舊,以前從未見顧越轍來這裡。所以,莊汜特意挑了臨近這裡的教學樓,就是不想碰到他。可卻破天荒在最不可能碰見的地方,想遇了。
莊汜認為百分百概率就是屁話,一如他們信息素的百分百匹配度。
“哦。”莊汜也收了笑意,朝他點頭。
氣氛驟然冷下來,雙方沉默了兩三秒後,顧越轍整理好心情,往前一步替莊汜擋下直射眼睛的刺目太陽。
“來看我打籃球。”顧越轍盯着他說。不是懇請,是要求!
莊汜是怎麼被拉到籃球場的,他忘了。坐在樹蔭下熱氣騰騰的橡膠地面,手裡被顧越轍強硬塞了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