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法眼裡的光芒如此耀眼,原本駭人的黃金瞳也仿佛不再那麼冰冷無機質,而是融成一團火焰,将伊洛裡包裹起來。
伊洛裡不知道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狄法的嘴唇。
隻是舔了一下,身上的人氣息一下子亂了,呼出的熱氣噴灑出來。
他不應該挑逗一頭狂熱的巨龍,特别是在自己無路可退的情況下。
但是伊洛裡明白這個道理明白得太晚了,結果就是他被逼到角落,後腰抵住了欄杆。
露台後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天邊的一輪圓月散發出皎潔的光輝,在月光下,伊洛裡能清晰地看見狄法的臉,甚至數清他每一根眼睫毛。
狄法一邊親他,一邊往他的衣衫下擺摸去,微涼的掌心貼到皮膚,涼得伊洛裡一顫。
伊洛裡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天呐,難道要在這裡做?
即使明知屏障魔法可以完全隔絕外人對房間内的景象和聲音的窺視,伊洛裡仍緊張得肌肉都僵硬起來,随時有可能會被人看見的不安定感捆綁住了他。
“别這樣……”伊洛裡按住狄法的手,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強烈的羞恥感讓他說得很艱難。
“這裡太空曠了,我覺得不舒服。”
狄法深深地看着伊洛裡,無比深的欲望在眼底沉積成近乎野獸才有的深黑。
伊洛裡惴惴不安地看着狄法,他的眼神吓到了他。
“……好。”狄法忍耐着,将伊洛裡抱進了房間。雖然很想要看見伊洛裡在天幕下為自己意亂情迷,但伊洛裡說不願意,他就不能夠這麼做。
寬大的床上,狄法擁抱着伊洛裡,一節節吻過他的脊骨,再吻到肩胛骨,如此執拗,像要自上而下記住伊洛裡的每一個特征,把身體的每一處都深深刻進記憶裡。
直到溫涼的手指都染上伊洛裡的體溫,狄法仍不結束這纏綿得過分的糾纏。
伊洛裡愣神間,聽見狄法低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我不是階級的擁護者,從不是,在展館裡說的那些話隻是針對内厄姆·馬歇爾。我從不覺得貴族一定比平民優越,也并不覺得藍色的血液高貴過紅色的血液。”
狄法低聲呢喃了一句話,“我隻關注人本身,而你是……”
聲音太低,伊洛裡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不過這不妨礙他心裡的觸動。原來狄法一直有在注意他表情的變化,也聽到了那些有關紅血人歧視的言論,甚至跟内厄姆的針鋒相對或許也有部分原因是為了他。
伊洛裡想,其實狄法沒必要跟他解釋的,他已經聽慣了紅血低劣論或者“藍血生而高貴”的論調,甚至都很難再因為那種無根據的偏見發火。
他想回答說沒關系,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伊洛裡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個音節。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在感動的時候,百般滋味都爬上心頭,喉嚨是會緊縮得說不出話的。
伊洛裡撫開狄法散開的頭發,英俊的黃金公爵沒有半分猶疑,眼神專注得過分。
伊洛裡知道狄法說的是實話,如果狄法真的看不起平民,看不起紅血人,那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可能被聘用入城堡工作,他的觀點也不會得到狄法的認真對待。
所以他的心情更加複雜,難以簡單用高興概括。
第一次,伊洛裡半點不違心地回吻了狄法,細細地親着,“我知道,你不會是那種人。”
伊洛裡覺得自己沉入水中,又被狄法托起,狄法的擁抱是如此有力,讓他不擔心自己會在水中溺斃。
直到最後,伊洛裡的汗水都浸濕了枕頭,指甲無意識地掐入了狄法的後背,在上面抓出幾道深刻的抓痕,而狄法則在伊洛裡的肩頭咬了一口,留下紅豔的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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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裡不知道狄法具體做了什麼安排,隻是過了兩個多月,他注意到安東尼和安德烈寄回來的信件信封都由原先的綠色變成了褐紅色,封口的校徽火漆印也變得不一樣了,偶爾随信件一起捎回來的還有獎杯或獎牌,看起來他們在新學校裡過得很豐富多彩。
在這段時間中,伊洛裡也真的逐漸參與到了卡斯德伊的事務中。
随着天氣變暖和,卡斯德伊封地裡的人們也開始在新一年的春天裡忙碌起來,所有事情都要重新安排,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登門拜訪,農場主、商戶代表、工廠廠長、地主、工會代表和各黨派政客等接連出現,與此同時,還有雪花片一樣的信件、文書每日從全國各地飛來,幾乎要把城堡的大門都敲出一個小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