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朝臣，自然以前朝老臣居多，畢竟明憲宗朱見深也就活了四十一。

這還算不錯的了，對明朝皇帝而言、四十真是一個坎兒。

但朝中臣子們似乎拿的是另外一個體系的生死簿，常常七老八十不在話下。

不送走幾任皇帝，你簡直就沒有資格進内閣。

所以對于年輕的帝王，他們自然為老自居，動辄就是——“先帝曾如何如何如何……”

其實，在大臣們看來，先帝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就他後宮那點破事，我們都不稀的說。”

你說你寵愛誰不好，偏偏寵愛那個萬貴妃。

人家萬貴妃比皇帝您大十七歲，十七歲啊……這不跟你媽差不多年紀麼，這都不是一輩的人了，這有什麼好寵幸的？

自古以來男人不是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麼，更别說皇帝了。怎麼你劍走偏鋒、偏偏喜歡一個半老徐娘，這口味……真是……

後來就為了萬貴妃，還廢了吳皇後。

按說咱們大明朝，廢後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反正這些後妃都是出自民間的良家女子，家中沒什麼根基，廢了也就廢了，可這說出去多難聽啊。

到了咱們陛下，這花樣又不一樣了，後宮空置、隻專寵皇後一人。

其實，專寵皇後實在算不上什麼罪過。

可這皇後着實不賢，和那萬貴妃也是八斤八兩。

不僅不賢，縱容家中子弟胡作非為，居然對着太子也……

不行，皇後如此行徑，皇帝必須要加以約束才是。

“什麼？！”都察院的禦史們差點兒要吐出一口老血，“你再說一遍？皇帝他幹了啥？！”

趙鳴隻是帶着兒子在西苑遊了個泳，前後一個小時都沒有，就上岸了。

但你别說，臭小子還算有些天分，帶着他幾個來回，已經能夠有模有樣來幾個狗刨了。

“身體放松……感受水的浮力……”

他拉着兒子的手在淺水區劃拉了幾圈，太監宮女全都跪在岸邊，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樣。

“皇後娘娘。”他們絕望地說，“您快勸勸陛下啊。”

張宛想，之前自己怎麼說來了，“死了我再生一個”，這是針對咱們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而言的。

如果朱佑樘挂了，她确實沒法子再生一個了。

那隻能朱厚熜他爹來當這個皇帝了，等朱厚熜生出來，這回他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了。

趙小照抱着親爸的脖子，對岸邊的張宛招手。

“媽，你也下來一起遊？”

張宛搖頭，雖然她泳技高超是沒錯了，但這裡不适合展示。

她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遊泳還是很耗體力的。

這白天給小兔崽子訓練一番，晚上他就得乖乖睡覺，不會半夜跑她床頭喊她起來蹦迪了。

“今天就到這兒吧。”

“行。”趙鳴也覺得如此，就一隻手把趙小照給拎了出來。

小子還意猶未盡呢。

“爸，還沒玩好呢。”

“明天吧，明天接着玩。”

太監簡直恨不得就地升天，明天？明天還有？！

“不行不行。”趙小照不停拍水，“就要今天。”

說着就哇哇大哭起來，跟有水裡有蛇精咬了他一口似的。

趙鳴可不慣着他，把人往何鼎懷裡一塞：“帶回宮裡去，給他洗個澡。”

這外頭水池，也沒做過消毒，衛生程度确實不好說。

但也沒法子，反正就是命了，他要是就此挂了，那也是命中有此一劫。

“不要！”

趙小照撲騰地跟條活魚似的，撅來撅去，就差一屁股撅水裡去。

其實趙鳴無所謂他一個人遊不遊的，關鍵是他不在，肯定沒人敢帶趙小照去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