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下,刺客并不隐瞞,将自己搶單的消息說了出來,“懸賞榜上公開的單子,肯定要抵押姓名的,這種事你問遊時宴,他肯定都知道。我隻知道接頭人的名字,是欽差大使劉思來。要求是劫道,耽誤你至少三天。剩下的,我們接單的是不能過問的。”
秦意露出了然的神色,“原來如此。”
被打暈過的大漢橫眉豎眼,喝道:“啥?”
天天啥呀啥的,果然是傻子吧?遊時宴瞪了大漢一眼,内心十分不滿,沖秦意告狀,“就他,我偷東西的時候不放我進來。我當時用的假名就是劉思來,要早放我進來,還能有刺殺這事嗎?”
那理論上,我可能就直接被捅死了。秦意沉吟片刻,溫柔的眉眼彎起,“啥?”
你故意的吧!遊時宴感覺自己有點生氣了。秦意馬上笑了起來,一把攬住他,誠懇道:“你脾氣别這麼大了,我愛逗你玩,你越生氣,豈不是越中我套了?”
遊時宴臉色不太好看,“自來熟什麼,不就是救了你一命嗎?有功夫跟我套近乎,不如快點審訊完做飯。”
“明天吧,今夜先回帳中,”秦意揉了揉眉心,“我還要整理這件事的思緒。”
遊時宴支持地點了點頭,見秦意轉身要走,突然拽住秦意的袖口。
少年人的白發垂在紅袍邊,遊時宴望着他,眉心微微蹙起,長睫如蝶般輕顫,遲遲不開口。
月色朦胧,襯得遊時宴欲說還休的樣子更加撩人。他靜靜數了三秒,看見秦意果然遲疑了,便踮起腳,偏頭便能觸到對面人的鼻息,眨了眨眼,上挑的眉眼勾魂攝魄,“你聽聽自己的心聲,真的不想嗎?”
他這招确實管用極了。秦意大抵是被這樣橫沖直撞的少年心性亂了心房,一時間略微失神。
遊時宴抓住時間,趁機添油加醋,低聲道:“你聽,想給遊時宴做飯,想給遊時宴做飯,想給遊時宴做飯。”
秦意恍然大悟,“你剛才是企圖模拟我的心聲嗎?”
遊時宴大為訝異,“你怎麼知道的?我一般這麼說了别人就都聽我的了。”
秦意聽到别人兩個字,不動聲色地看向他,撫走他額間的細雪,靠近一步拉近距離,溫聲道:“因為我不是别人。我不會被你的小把戲迷惑到。”
“但是,”他有意無意摸上了遊時宴的耳垂,觸感很滿意,“你要是這麼想做這件事,我倒不介意為你做。不為小把戲,隻是因為你想要做。”
這下子輪到遊時宴渾身不自在了,反駁道:“可你隻是做頓飯,從哪學來的手段,還勾搭我。”
到底是誰先勾搭誰的?秦意無奈極了,轉頭就向廚房走去。
他去收拾飯菜,周圍大漢與女子用一種困惑的眼神看向遊時宴。
遊時宴是怎麼從偷吃突然轉變為保駕護航的呢?難道王爺在裡面下迷魂藥了嗎?那這道菜就是迷魂豬五花了。
衆人面面相觑。女子率先開口,伸出手笑了笑,“九州大盜遊時宴,早有耳聞。在下也是江湖人士,不便透露姓名,叫我澤恩就好。我早年受過攝政王大人的恩惠,你呢,為什麼保護攝政王?”
遊時宴和她握手,大義凜然道:“沒什麼,路上見到了。仗義出手。”
澤恩撇了他兩眼,“遊時宴,你是不是見色起意,看見大人姿色好,動了什麼心思?你不是個當王妃的料吧。”
她帶頭開了個玩笑,周圍人的态度好了不少。遊時宴看出她人爽快,跟着笑了起來,“澤恩姐姐,我看這裡還是你姿色最好看。”
澤恩笑得更開心了,“唉,你這不是還記着我嗎?當年你偷沈家公子東西的時候,還經過了我們山寨。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喜歡過沈公子,當時怎麼老打聽他?”
遊時宴其實不記得她了,但不妨礙和她聊得有來有回。秦意切了半天菜,發現根本無人在意。
所有人都聚在遊時宴周圍聽他的八卦,遊時宴一旦被衆星捧月起來,就忍不住得意,一時間翹起了嘴角,開始話唠,“哪裡哪裡,大哥你也挺厲害的。每天吃八頓很考驗人的記憶力。姐姐你也是,不用太自責,愛可能就是常覺虧欠吧。我都懂。”
他把旁邊人逗的哈哈大笑,秦意聽了一會兒,也沒等到結束,遊時宴反而越說越多了。
“真的,你聽我說。我真踹過姻緣神,當時跟他關系不好,一腳給他踹水底了。”
不知為何,秦意忽然有種被踹了的感覺,不自在地打斷道:“你跟我過來一下吧,我有事跟你說。”
被踹的出現了。遊時宴心虛地轉過身,但不忘記小聲道:“具體怎麼踹的我回來再跟你們說,我還用船槳拍了。”
他拖拖拉拉不願意走,又不願意當着秦意的面說。秦意隻好把他拽到營帳裡,将九州地圖打開。
“我此行本是去臨州查驗律法,臨州律法過于苛責,影響了百姓的日常生活。劉思來是怕律法一改,等送到秦州皇城裡的時候,自己這個欽差大使兼法司外臣被卸任了。”秦意跟他聊正事。
所以跟我有關系嗎?遊時宴不太想管,但考慮到秦意前前後後給自己幫了很多,正經道:“你說的是政鬥的事情吧?臨州律法我是聽說過的,我們平常江湖人去那裡都得繞道走。等你到了臨州,我走就是了,也省得給你惹麻煩。”
他要走嗎?秦意半垂下眼,脫口而出想要挽留的話左思右想,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說。
畢竟,遊時宴救他一場,已經是仁至義盡。再貪心想要陪到臨州,似乎是過分了。秦意應了一聲,“嗯,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不要因為我惹了麻煩。”
“行,王爺你也是。”遊時宴爽快答應,轉身就跑到外面繼續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