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出去笑了,遊時宴找到角落,嫌棄無比地打開了鏡花鏡。
鏡花鏡一打,玉娘子馬上接起,“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出事了嗎?”
“出了很多事,”遊時宴盤起腿,挑着重點說,“你爹遇刺了,我上來幫忙。之後可能得跟着你爹一塊走。你爹性格上有什麼注意的地方嗎?”
玉娘子大驚失色,“你,你這種人品跟着我爹走?”
遊時宴道:“你舔舔嘴巴。”
玉娘子抿了一下唇,“怎麼了?”
遊時宴道:“被毒死了嗎?”
玉娘子心神不定,“一開始不是跟你說的遠程保護嗎?你怎麼跟上去了,你要是跟上去,萬一别的神君找我事怎麼辦。之前珏君知道你要跟着我爹下凡,已經來門口陰恻恻的笑了三天了,伏淩君還在旁邊鼓掌,你不害怕嗎?”
他們兩個是挺值得害怕的。遊時宴擔憂地贊同她,“那這樣吧,玉娘子,我先走了。反正你爹應該不會被遇刺的刺死。”
玉娘子似乎忘了自己父親遇刺的事情了,聞言話鋒一轉,“嗯,爹爹他下凡是要渡劫的,我不是他親生女兒,沒有血緣關系,不能通感猜一下他的劫。你還是跟着保護他的安全,這邊我跟昭明哥哥說一下,讓他們老實一點。”
她說完,挂了鏡花鏡,遊時宴随手一刷,看到好幾個人打來過,當場冷笑一聲,馬上回撥回去。
——您正在撥打“昭明太子”的鏡花鏡。
昭明太子大概在忙,沒有看到他的消息。遊時宴收了他的巨額紅包,發了一個謝謝。
——您正在撥打“伏淩君”的鏡花鏡(播放自定義鈴聲中)。
“呦呦,日落西山,呦呦,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呦呦呦!”
遊時宴感覺耳朵炸了,還沒聽完就給挂了。遊時宴最後看了一眼聊天框。
伏淩君:勸你,對吾臣服。
遊時宴被中二得渾身難受,毫不猶豫複制黏貼了一段語錄放上去惡心伏淩君。
遊時宴:孤的勝,你已經知道了。孤的敗,就是拉黑你。
遊時宴發完自己都茫然了,這到底是誰寫的語錄?怎麼這麼古怪。
伏淩君:(表情包—大拇指)抄襲吾,老婆你真可恥。
原來是你寫的。遊時宴無語地拉黑了他。
——您正在撥打“珏君”的鏡花鏡。
遊時宴還沒聽到手機鈴聲,珏君馬上就接了。
珏君深吸了兩口氣,聲音中帶着幾分喜氣,“厭哥,不好了。我弟因為你的事情坐/牢了。你可以安慰一下我嗎?就不用給他打鏡花鏡了,他鏡花鏡也被沒收了。”
“你在高興什麼?”遊時宴第一反應怼回去,反應過來後無語了,“就是因為之前我直播間刷/錢的事情?”
“抱歉。”珏君想要收斂了聲音的喜氣,但根本克制不住,“他之前在網上下載了淫/晦色/情的文章,名字叫求同人文,現在被請進去喝茶了。”
遊時宴聽了一會兒,終于聽明白了,“你别笑得這麼陰險了,是不是你舉報的?”
珏君沉默了。
遊時宴挂斷了鏡花鏡,順便把他舉報了。
他感覺自己的網瘾要被這群神經病弄沒了,短時間内應該也不會玩鏡花鏡了,幹脆把昭明太子給的香火錢提出來,直接注銷了社交賬号。
遊時宴推開門,看見刺客被五花大綁。
他冷哼了一聲,想起這刺客嘴不幹不淨,準備添油加醋對秦意告一下狀。
秦意沒有披大氅,遠遠站在最前面,他眉眼溫柔地彎起,骨節分明的手腕捏住刺客脖頸。
秦意不開口,周圍人便噤若寒聲。他右手上握着一杯酒,京中禦酒更為濃烈,壓過此刻風雪下,刺鼻鮮血帶來的肅殺之氣。
刺客惶恐地看着他,秦意的手微微一斜,酒盞中的酒灑在刺客頭頂,從發間一路滑到臉上,澆得刺客膽戰心驚。
酒融雪,橫亘在二人中間。遊時宴知道他脾氣好,但惹毛了又很吓人,此刻忍不住顫了顫長睫。
秦意忽然笑了,安撫道:“放輕松。”
秦意低頭捏住刺客的脖頸,聲線平淡,“給他道歉。”
刺客嗆了一下酒,狼狽道:“對不起。”
遊時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堪稱珍重的對待,一時間讷讷道:“你還是先問誰刺殺了你把,我沒事的。”
秦意安靜地看向他,風吹亂營地内的旗幟,心裡略微偏向了為他浴血戰過的郎君。
很難相信遊時宴這樣的人,竟然真的隻是毫無理由,為了保護自己來的。但很難對遊時宴這樣的保護不屑一顧。做人坦坦蕩蕩,為人剖心置腹,所以他不應該虧待遊時宴。
私心上,或許是,劍下觀美人,亂了自己的謀士心吧。
秦意眉眼彎彎,眼睛裡滿是珍而又重的柔情,“你很重要,沒有你,俘虜不了他。若你願意,你可以殺了他。後果,由我承擔。”
他靠近遊時宴,溫和的蘭香草夾雜着龍涎香在空氣中沉浮。他将虎皮大氅為遊時宴系上,真摯道:“我很懷疑你,但我也很好奇。所以,介不介意多相處一段時間,讓我搞清楚你的想法?”
遊時宴沒想到他靠這麼近,仰頭望清了秦意眼中的身影。
月仍至中天,燭火恰好跳動了一下,他看到秦意眼中炙熱滾燙的身影跟着晃動,想起了秦意做飯很好吃,不由自主道:“不介意。”
秦意坦然一笑,“我想你也不介意的,因為我們看起來會很合拍。”
刺客本來在一邊受刑,看了他們兩個後更是受不了了,“我說,我說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