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千裡外的蓬萊已是黑夜,但漫天火光卻耀如白晝。
沈晚晚朝裡面的火人試探性地伸出手,還沒觸碰到他,空地處憑空冒出一團火焰燎得她痛呼出聲
“嘶。”
她垂下眼看向地面,又看了看隻敢圍在四周的蓬萊衆人。
“隐火嗎,看起來平平無奇十分安全,但實際暗藏危機,啧,麻煩。”
手指間突而傳來一陣巨疼,如同電鑽鑽心一般。
沈晚晚疼的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沖着手指吹了吹,卻驚奇地發現自己手上并無傷口,但那股痛意卻持續存在。
仿佛從骨子裡鑽出來一般。
她動用靈力溫養傷痛處,痛,好痛,仿佛整隻手放入炭烤爐中一般從内而外的灼熱刺痛。
“道友小心,這火針對靈魂。”
一道拂塵掃過沈晚晚的手,些許幽光包裹住她的手指,大大安撫了她身體裡的痛意。
沈晚晚咬了咬唇,心急地追了上去:“這位道友,你說這火針對靈魂是什麼意思?”
那位蓬萊道友冷冷地看了沈晚晚一眼:“我師弟沒有告訴你嗎?”
“這東西煉靈。”
不摻雜任何的感情的眼神刺地沈晚晚一凝,這是問罪來了。
她冷哼一聲顧左言他:“蓬萊看管不力,緻使我師兄生死未蔔,變成這幅鬼樣子,不該給我個說法嗎?”
那道人停在了原地,拂塵在空中擺動,一雙眼睛無波無瀾地盯着沈晚晚,似是在打量着什麼,他啟唇:
“該是你們破雲宗給我們個說法才是。”
沈晚晚怔愣。
“道友這是何意?”
他一字一句說出:
“身為正道宗門,上了令書,有了弟子玉牌的破雲宗大弟子,卻不是個人,這事破雲宗不該給個說法嗎?”
最後一字落下,如晴天霹靂,驚得沈晚晚一身冷汗。
什麼叫,不是人?師兄不是人?怎麼可能!
劍架在了沈晚晚的脖子之上,那道人目如寒潭,一雙眼幽深地盯着她:
“說,爾等現今來蓬萊究竟是想作何?是不是想要借機吸引我等注意,為賊人打掩護,想要擾亂我蓬萊!”
他神色不似作僞,眼中的惱怒雖藏得極好但依稀也能窺得三分。
聯系起之前門衛所說的蓬萊戒嚴,再遇慕束,到現在師兄變成這樣,而四周卻不見慕束和杜墨煙的身影,沈晚晚敏銳地覺察出些許陰謀的味道。
“蓬萊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不答反問,那道人眼裡的戒備更甚:“無可奉告。”
“沈晚晚,你聽好了,若屆時真查出你和你師兄與賊人勾結,那就休怪我蓬萊不客氣了。”
“至于你們破雲宗師門膽大妄為,竟敢隐瞞弟子身份讓他藏匿在修真界之事,我等定會告知衆宗門,問責破雲宗!”
他憤憤不平地收了劍,怒瞪沈晚晚一眼:“來人啊,把她帶下去好好看管,事情了結之前不許她擅離!”
“是!”
兩個道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沈晚晚壓了過來,沈晚晚還未來得及反應,手就被桎梏住了。
那兩道人看着其貌不揚的,身法卻極其詭異,手上的力氣也出奇的厲害,沈晚晚一時竟未能掙脫。
她越發心悸,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她腦子裡一個想法無比清晰,不能就這樣被壓下去,絕對不能。
若是被壓下去,隻怕是會被強行坐實了罪名。
“堂堂蓬萊,名門正派,難道要指鹿為馬,颠倒黑白嗎!”
她悄悄激活了留影石,說出的話裡帶了些靈氣,擲地有聲。
“我師兄進蓬萊前可是過了蓬萊的辨身儀,并無異樣,如今出事了,蓬萊卻說我師兄身份不明,無任何解釋,張口誣陷,貴宗竟是這倒打一耙的小人作風嗎?”
她聲聲有力,打得就是攻心為上,既是激将,也是輿論操縱。
可惜那蓬萊的道人絲毫不上鈎:“若是查不出東西,在下自當親去賠罪,屆時要殺要剮,全憑你心意。”
油鹽不進,不愧是修心為上的蓬萊人。
沈晚晚啧了一聲,深歎口氣,垂下頭似是不再反抗。
那道人見此擺了擺手,不再将注意放在沈晚晚身上,皺着眉看着前面的火場。
可就在此時,一道悲鳴傳來。
“師兄與我相依為命數載,若見師兄生死未蔔,而我無能為力,我甯願和師兄死在一起!”
一道人影飛快地從他身旁跑了過去,宛若殘影朝着火人的方向奔去,直直地撞進了火海裡。
道人吃驚地瞪大了眼,眼看着火舌吞沒了沈晚晚的身影,半晌未能說出話來。
“師兄,對不住,我們一時失察。”
壓着沈晚晚的兩個道人滿臉愧色地朝着那道人請罪。
“沒想到那女修竟有斷臂求生之勇,拉脫自己的兩個手臂,從我們手上逃脫。”
聽着師弟們的解釋道人擺了擺手,面上無波無瀾,心裡卻略有波動。
當真有師兄妹感情好到能如此從容地為對方付出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