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生生受了這一擊,嘔出一口血來。
血液鮮紅,在她白嫩的臉上格外刺眼。
杜墨煙紅了眼,見她還要繼續連忙制止:“别弄了,專心晉升對付雷劫。”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雷劈下,刺啦一身,焦糊的肉味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沈晚晚手腕一抖,污點的清除停滞住了,她慘然一笑:
“還是,差一點嗎?”
她雖是這樣說,可眼中的執着卻是一點都沒少。
“差一點就差一點吧,你都脫力了,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對付雷劫。”
杜墨煙忙上忙下的替她套着罩,眼裡的擔心如有實質:
“運氣啊,你愣着做什麼?”
沈晚晚捏着拳,聽着杜墨煙聲聲催促,卻遲遲未動。
她看着頭頂的雷,是那麼的來勢洶洶,她突然笑了:
“這雷,劈下來一定很猛吧。”
“肯定啊,你看看那個粗度,你這一道雷頂别人十道了。”
“不過劈得越狠修為越穩,也算是禍福相依。”
“禍福相依。”
四個字在她嘴裡滾了一圈後吐出“好一個禍福相依。”
她再擡眼,看向那天雷眼中多了别樣的色彩。
一根鐵線被插入了鍋内,那線極長,如同引線一般,給雷劫指明了方向。
“沈晚晚,你瘋了?你要引雷?”
本還盤踞在天上将落未落的雷劫全都被吸引,朝着這一個方向劈來。
天雷滾滾。
杜墨煙望着那數道手腕粗的雷吓得瑟瑟發抖:
“你想死别帶着我啊,把我從鍋裡放出去啊!”
在雷光的襯托下,沈晚晚眼中透着詭異的光,她擡起一隻手,豎起食指,沖雷勾了勾手指:
“來啊!劈我啊!”
雷落下了。
如千鈞之勢狠狠地打在沈晚晚的脊梁上,從沈晚晚的軀體裡穿刺而過,落在鐵線上,打在鐵線下杜墨煙的身上。
杜墨煙咬咬牙:“罷了,你幫我諸多,你想讓我幫你分撒雷擊也是應當的,拼了!”
她閉上眼,迎了上去,雷落在她身上,她隻覺身上一麻,預想到疼痛并未傳來,相反還有一種獨特的,麻麻的舒服?
舒服?
她眯着眼睛嗯嗯了兩聲,突然反應了過來,怎麼會舒服呢,這可是雷劫啊!
還未等她細想,又是一道雷落了下來。
沈晚晚的手動了,她握着鐵線輕微地朝左側移了兩方,讓雷精準地落在了杜墨煙身上的黑點上。
刺啦一聲響,是杜墨煙身上黑氣被拔除的聲音,也是沈晚晚身上肉被劈落在地上的聲音。
杜墨煙擡眼看向沈晚晚,她已辯不出人型,渾身焦黑不說,身上的皮肉都如同枯樹樹皮一般挂在身上岌岌可危。
臉上的肉接近炭化,混着血看起來像個怪物,隻一雙大眼睛還依稀能辯出幾分沈晚晚本身的樣子。
可就算這樣,她的手扔緊緊握着那根鐵線,在杜墨煙身上遊走,用自己的身體做載體,引雷劫之力,替她拔除心魔。
她竟能為我做到如此地步,杜墨煙驚了神,心中五味雜陳。
“诶,杜墨煙,若是我扛不住了,你護住我心魂,把我的軀殼做成傀儡吧。”
輕飄飄一句話落在杜墨煙身上卻如同千斤重一般。
她紅了眼,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說什麼。
倒是沈晚晚笑了:“幹嘛一副悲嗆的樣子,軀殼于修士和衣物無異你又不是不知道,隻要心魂在,其餘都不算事。”
“閉嘴!”
杜墨煙暴起,她狠狠地瞪了沈晚晚一眼:
“算是栽你手上了。”
雖是埋怨的語氣,但她的眼裡卻實在看不出半分狠意,更像是撒嬌一般。
一顆丹藥憑空出現在杜墨煙手心,她單手一推:“去。”
丹藥被彈進了沈晚晚嘴裡,入口即化,清涼的靈力由口而入在沈晚晚身體裡遊走。
内冰外熱,冰火兩重天,沈晚晚此刻的感受可真談不上好。
“千年寒丹,世上就那麼兩顆,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倒是便宜你了。”
“有這丹替你滋養身體,可保你在這雷劫下軀體不壞,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你要是死,浪費我一顆好丹,我定把你身上的好東西都搜刮幹淨,賠我的丹。”
杜墨煙話說得生硬,眼中的擔憂卻是實打實的。
沈晚晚真誠地道了聲謝,她别扭的轉過頭:
“謝什麼,别死了。”
轟!
雷鋪天蓋地落下,如同一張雷網一般将沈晚晚籠罩。
她咬緊了牙,五髒六腑都被這雷擊移了位,又被那寒丹滋養強行複位。
骨頭斷裂又重組,靈脈死寂又再生。
痛,真的好痛,痛到無法言語,直至麻木。
雷足足劈了一天一夜。
劈到最後,她眼前早已是一片白光,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