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迷茫中,一個瘋瘋癫癫的老頭跑了上來,他如癡如狂地看着水鏡内沈晚晚的動作,大笑出聲:
“食修!真正的食修!沒曾想我這輩子,竟還能有幸再見到真正的食修!”
“以食入道,世間萬物可入口的東西,皆可化作我鍋中菜,闆上肉!”
“能再見真正的食修,我此身無憾也!”
這老頭瘋瘋癫癫說了一堆,卻壓根沒人聽懂。
直到藥宗掌門站起身,滿臉嚴肅地一句:“她在煉靈,簡直是胡鬧!”
衆人才恍然,看向沈晚晚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忌憚。
“還真是無知者無畏,什麼都敢弄!”
“之前不是沒人試過,煉化被心魔吞噬的修士,剔除她的濁質,将她還純淨的一魂刨出來,讓她能再次踏入修途的辦法。”
“但最後都失敗了,沒有别的原因,完全是因為煉靈對身體傷害太大了,尤其是越級煉靈,一個搞不好就是道消身損。”
“之前那位藥宗天才不就是為了救自己道侶強行煉靈隕落的。”
“雖然但是,沒人好奇食修原來也能想藥修一樣煉靈嗎?我一直以為他們隻能做菜。”
水鏡内,一滴血落在杜墨煙的臉上,她被燙得一個激靈,睜眼看去,卻發現沈晚晚七竅中三竅都在流血。
她頓覺不妙,掙紮想要起身:“别煉了,這才不到一半,再煉下去,你會死的。”
沈晚晚一鍋鏟給她拍了下去:“躺好。”
這句話看起來氣勢十足,但細看就能發現,沈晚晚全身都在抖,這句話幾乎是從她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早已到了極限。
她隻覺自己全身經脈在不停地斷裂,重組,每一下揮鏟,都像是挂着千斤頂一般。
幾乎是靠着肌肉記憶強撐着在機械運動,在又一次下鏟後,沈晚晚的手頓了頓,她鏟空了。
她手哆嗦着,幾乎要握不住鍋鏟,鍋鏟上像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一般,紮得她倒吸冷氣。
她拼盡全力,疼呼一聲,再次握緊了鍋鏟,向下斬去,這一鏟極慢,慢得像是在翻炒一些重物一般。
鍋鏟鏟到一半停滞住了,一股巨大的拉力從鍋底傳來,是她的鍋,在阻止她。
杜墨煙心疼地看向她:“别煉了,會死的。”
沈晚晚深吸一口氣,咬緊了牙,體内的靈氣幾乎在全身遊走,幾乎要控制不住,,她全身都是血,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沒理杜墨煙的勸攔,固執地握緊鍋鏟與鍋底的拉力對抗,眼睛亮得吓人:
“在我老家,有句話,叫食煩惱,做飯做得好的人,是能将菜裡的濁氣摘出去的讓食客吃了沒煩惱的人。”
“杜墨煙,我是個好廚子,你隻用好好做我的食客就行。”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攔我,包括我的本命靈氣!”
她用力向底鏟去,巨大的白光炸開。
沖力帶着摧枯拉巧之勢,朝着四周抽去。
就連幻境外還停留在原地沒離開的修士都被抽出三丈遠,勉強穩住身形。
“她活不成了。”
眼看着白光還在不斷的擴張,蕭莫寒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丢下這句話就匆忙往後撤。
轟隆一聲巨響,水鏡徹底黑掉了。
水鏡外的衆修士都慌了神,吵吵鬧鬧的。
“這是什麼情況,水鏡壞了?不可能吧那可是化神期煉器大能做的水鏡啊,非化神期不可破啊。”
“那看起來像是靈氣爆體,越有天賦的修士靈氣爆體的威力越大,照水鏡黑掉之前那道白光的大小看,沈晚晚的天賦隻怕驚人的高,可惜了。”
“試煉秘境内的弟子呢?她沈晚晚胡搞,可别連累我們的弟子啊!”
嘈雜聲中,白眉道人站了出來:
“肅靜,肅靜。”
“試煉秘境即将關閉,老道已派人去接已經從第二關出來的弟子了。”
衆修士聽此大吃一驚,喧鬧聲更甚:
“關閉?這才第二關就要關閉了?那第一算誰的?後面的關卡不比了嗎?”
“沈晚晚呢?還沒從第二關出來的弟子怎麼辦?”
……
白眉道友一手将種種聲音鎮壓了下去,他啟聲:
“今年的試煉秘境到此結束了。”
“除了沈晚晚,其餘人皆已接出。”
他說完這兩句話,便破空而去,消失在原地,留下衆人議論紛紛。
“到此結束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秘境被毀了?”
“不至于吧,沈晚晚就算是再天才,也不至于能毀了試煉秘境吧,那可是化神,不,化神以上的修士都做不到的啊。”
他們搖頭否定着,高台上的諸位長老卻皺緊了眉看着白眉道人。
“你是說,秘境單方面切斷與你的聯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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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秘境内,沈晚晚躺在地上,左手被一根斷枝貫穿,那斷枝極為鋒利,抵在沈晚晚的胸口。
她胸口一塊玉佩散發着幽幽白光,也正是這塊玉佩擋住了那根斷枝,才使得沈晚晚沒有被直接戳穿。
沈晚晚胸腔劇烈震蕩,一把土從她嘴裡被吐了出來,她猛地驚醒,砍斷了那根斷枝,坐起身來。
她試圖站起,卻發現雙腿毫無知覺,似是經脈全斷,幾度嘗試後,仍然沒有反應,無法,她隻好坐在原地,觀察着四周。
灰撲撲的,到處都是灰,能見度極低,但依稀能見到前方不遠處有微弱的瑩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