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獨自離開,但産屋敷耀哉卻不會允許劍士們繼續誤解他。實際上,在流言剛剛興起時,他就已經下令清查。得到結果的時間沒有慢上多少。
當小佑醒來時,雷呼的培育師桑島慈悟郎已經帶着小徒弟趕到,準備親自押送狯嶽到産屋敷宅邸受審。
和女孩的顧慮一樣,産屋敷耀哉并不想夏油傑直接和被影響了的劍士們對上。
頭發花白的前任雷柱看着滿臉不平毫不悔改的狯嶽,心痛地閉上了雙眼,原本健碩的精神萎靡不振。
一路上不明所以的我妻善逸,眼睜睜看着師傅和師兄被遮住雙眼、堵上耳朵帶走,躲在門後哭成淚包。
小佑對這個軟弱的少年并不感興趣。看慣了在困境中掙紮求生的人,善逸的溫柔沒有足夠的獠牙作為保障,無用又脆弱,實在讓她喜歡不起來。
因為擔心他沒人監督而荒廢訓練,桑島慈悟郎特意将他留在這裡和正式劍士們一起訓練。而他能順利留下來,有幾分是前任雷柱的面子,幾分是為了監視他,很難說。
在萎靡了幾天後,我妻善逸才勉強跟上訓練。但預備役和身經百戰的正式劍士間差距太大,給了他不小打擊。
要不是還惦記着師傅和師兄,他說不定早就跑了。
看着被打發過來和女生一起訓練體能的金發少年,小佑默默給對方換上了最沉的負重。
前來訓練卻沒找到自己慣用器具的甘露寺蜜璃:真是好明顯的公報私仇。
劍士被引誘在鬼殺隊的曆史上并不是頭一次,針對狯嶽的處罰很快确定下來。但被他招認出來的幕後主使卻并不是惡鬼。
對方好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人物,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目的。
将審訊結果通過餸鴉傳遞出去,産屋敷耀哉思前想後,決定向在外求學的蝴蝶姐妹求助。這一族特有的預見能力罕見地未能指明清晰的未來,事件背後的巨大陰影隻露出一個虛幻的影子。
“天音,在我有限的生命當中,從未如現在一般動搖。”産屋敷耀哉額頭上的詛咒肉眼可見地向後褪去,原本接近失明的左眼重新倒映出微光。隻是那原本沉靜笃定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深深的憂慮:“我們是否太過專注于鬼舞辻無慘這個肉眼可見的目标,而忽視了更深層次的危險?”
白桦精靈一樣的女子陪伴在丈夫身邊,神情是同款的沉重:“耀哉大人......”
指導過狯嶽的柱發來了回信:“稻玉狯嶽在訓練當中表現優異,遠超同期,有在短期内成長為柱的潛力。隻是過于争勇鬥狠,心胸狹隘,如要委以重任,還需要進一步考驗。”
想起和徒弟對陣後滿臉驚訝的桑島慈悟郎,産屋敷耀哉基本能肯定,鬼殺隊有了新的敵人。
“鬼并不是憑空出現的,這件事我早就清楚,但我萬萬沒想到,那種将人類化鬼的藥物竟然還存留于世。”産屋敷耀哉用手指摩挲着記錄上的字迹。上面清楚地寫着:狯嶽聲稱他服下了能改變體質的藥物。
已經将對方的血液通過餸鴉寄送給了蝴蝶姐妹,接下便是漫長的等待了。
***
醫院當中,蝴蝶姐妹的實驗室外,套着殼子的羂索再次被攔在了門外。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裝作理解的樣子順從地離開。
自從借着鳴女的眼睛看到咒靈操術,最近他恨不能全部精力都放在夏油傑身上。
狯嶽的失聯并沒有讓他感到意外,投出的餌食已經被咬鈎,透過符咒傳回的反饋顯示計劃進展良好。
雖然每次轉移他都能繼承刻印在身體上的全部術式,但這種繼承也有優劣之分。
如果能在對方生前就利用他的咒力進行侵染,死後的軀體便能更好地接納他的附身,術式使用起來也順暢。甚至于,他有機會将珍貴的術式拓印到大腦上,部分帶入下一個軀殼。
這樣的操作需要他付出極大的代價。時間、咒力是一方面,還需要他分出小部分神魂,侵蝕對方的神志。這小股的神魂在攪亂對方精神的同時,對他的本體也是極大的損傷。
哪怕一向信奉□□強于靈智,也改變不了分裂靈魂造成的影響——逐漸加深的混亂,甚至于死亡。
但咒靈操術值得他這樣冒險。
多少年了,自從成功将天元束縛在結界之下,他便再沒見過類似術式的身影。無上限的承載能力,完全體下無視分級的強大捕捉能力,陰陽師的式神法完全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命運一般的否定讓他開始疑惑,自己的行為是否為天道所厭棄。明明之前的計劃都無比順利,他付出的隻不過是悠長的時間。為什麼在他的計劃隻差最後一步的時候死死卡住了呢?
眼睜睜看着天元經曆了數次“涅槃”,羂索等得要爆炸。
咒靈操術的出現無疑是一支強心劑,是天道對他的認可。
“還有一百年。”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回到自己陰暗無光的地下室:“要好好保存來之不易的軀體。”
蒼白的手指在一列列色彩鮮豔的試劑上滑過,光滑的玻璃表面上倒映出一雙瘋狂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