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嶽深深地陷在雪地中,臉色逐漸染上一層青黑。被融化的雪水吸進鼻腔,嗆得他眉頭緊皺,似要蘇醒。
被小佑攻擊到的咒靈尚未回複,顫顫巍巍從旁邊伸出肢體将狯嶽束縛起來,混濁的咒力照在少年頭頂,讓他重新陷入了噩夢。
這隻咒靈渾身散發着令人煩躁的氣息,和女孩的力量相沖,弄得她握緊刀柄,很想砍下去。
夏油傑揉着太陽穴,安撫自己嗡嗡作響的大腦。這是他捉住狯嶽的小辮子之後發現的咒靈。對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竟然避開他養在了後山。咒靈的能力不強,隻是能放大人心中的不安,除此之外毫無攻擊力。
鬼殺隊中氣氛緊繃,超負荷的訓練消耗掉了大部分精力,才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現在咒靈被收服,哪怕不特意解釋,那種若有似無的氛圍也會自行消失。
隻是猜忌一旦開始,劍士之間難免會有裂痕。畢竟一向心無旁骛的他們,被迫展現了刻薄多疑的一面,再配合起來難免會有所保留。
“這個人必須交給主公處置。”小佑上前想将昏迷的狯嶽拖在手裡。
本來就被猜忌,再用面貌猙獰的咒靈把他綁回去,畫面刺激性太大。可以的話,她希望夏油傑在這件事裡完全隐身,就當撞破實情的是她好了。
夏油傑一時沒想那麼多,女孩上手拽人的時候沒來得及像咒靈下令。這一遲鈍間,咒靈竟然反常地向女孩發動了攻擊。
習慣了“式神”們的溫順,沒有任何防備的小佑右臂上被割開一道尺長的傷口,鮮血的氣息霎時間彌散在森林間。
對咒靈擁有絕對吸引力的能量氣息讓眼前重傷的咒靈開始暴走。夏油傑目眦盡裂,眼睜睜看着女孩被咒靈吞進口中。
“小佑!”
【怎麼可能!調服過程已經完成!】
有主的咒靈天然能感受到主人的意志,不可能發生主動攻擊!
雖然這隻新收服的咒靈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心中一陣陣煩躁,但難道這麼短的時間當中,他就被影響到意志混亂的地步了嗎?
咒靈操術瘋狂運轉,夏油傑驚訝地發現,這隻咒靈竟然在反抗他的意志!那種馬上就要脫離掌控,甚至先要反噬的感覺,甚至震動了整個咒靈空間。他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咒靈體内有股力量被激活,掙紮着想要侵占他的神志。
【這不可能!】
力量拉扯間,雪亮的劍光穿透咒靈的身體,女孩披着一身暗紫色的血液落到雪地上。
她來不及喘氣,一劍狠狠戳在咒靈的頭部,挑出咒靈玉一樣的咒核。
“固定它!”
夏油傑條件反射将那咒核收進符咒籠當中。上面一抹金光閃過,看一眼便刺得他腦仁生疼。咒靈空間中像是有東西在與其共鳴,發出不容忽視的震蕩感。
“這是......有人在咒核當中埋了符咒?”陣陣抽痛的大腦讓思維難以連貫,混亂中,他隻敏銳地捉住了一點:狯嶽絕不是最終的計劃者,那人是沖他來的!
小佑看着跪倒在地、抱着腦袋面目猙獰的夏油傑,眼前真真發黑,終于脫力倒了下去。
昏迷前最後一個想法竟然是:好冰啊,難得狯嶽能一直不醒。
***
兩個劍士被昏迷着帶回駐地,孩都受了不輕的傷,關于夏油傑的流言瞬間更上一層樓。但當事人已經無心解釋。
好在對夏油傑有誤解的都是下級劍士,做主的柱或多或少都從産屋敷耀哉那裡了解了一些“内幕”,有他們管束,并未發生沖突。
等到小佑醒過來時,便得知夏油傑已經離開的消息。有了她的佐證,狯嶽被暫時看管起來,等待産屋敷耀哉下一步的指示。
隻能說,哪怕最近被重點關照的是夏油傑這個“外人”,也絲毫不影響狯嶽本人的不得人心。幾乎沒人覺得,因為一面之詞就限制他的行動有什麼不妥。
很快,接到消息的前任雷柱,現任培育師桑島慈悟郎便趕到了駐地,親自押送徒弟前往産屋敷宅邸受審。
頭發雪白的老人須發怒張,狠狠用拐棍抽了狯嶽幾下,看着對方毫不悔改的樣子,精氣神都要被眼前的徒弟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