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片刻,他随手把幾種試劑扔進去,将腐蝕性極強的溶液轉化為無色無嗅的液體倒掉。
“啊,好爛的手法,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長進,真是浪費。”
嫌棄。
幾周後,蝴蝶忍面容緊繃,在教授熱情的推薦下握住羂索微涼的手。
年老的醫生不住地贊美着:
“佐藤醫生在病毒和藥劑方面的天賦我望塵莫及。
蝴蝶帶來的毒物樣本過于複雜,有這樣的能手加入研究,進度就更有保障了。
蝴蝶在藥劑學上的天賦很棒,以後同在一個研究組,佐藤你可不要藏私,傾囊相授才行啊。”
笑眯眯的男人紳士地握住女孩的手指,一觸即離:“嗯,我最珍惜有才能的後輩了。”
山林裡,女孩和賣藥郎一前一後走在窄窄的山道上。
不同于一般荒山的小路,這座山裡的道路都被修整過,偶爾還能看到鳥居和神像。
小佑邊走邊活動手腕,摘除繃帶。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每天又大量運動,過多的汗液和較高的體溫很不利于傷口恢複。
“呐,我說,碰到惡鬼、物怪和咒靈的概率是不是太大了?
你是有意在尋找他們的蹤迹嗎?
九相圖不着急送去加茂家的嗎?
我還有事要處理的。有人在等我。”
說好要去下一個培訓師那裡訓練的,他們都是鬼殺隊值得尊敬的前輩,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
賣藥郎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對方,最近這種重物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女孩小口抿水,他轉身放慢腳步繼續往前走:“不去禦三家。加茂無法繼續承擔看管咒物的責任,我要給它們重新找一個歸處。”
聽到他這樣說,小佑急了:“那我不就白跟你來了?”
這樣還需要什麼證人呢?
“那這裡是哪裡?我們要去哪裡?”
【他不會想給我賣了吧!但是他好像也不缺錢花?】
雖然給窮人除妖、看病隻能做白工,但賣給大戶人家奇奇怪怪的漢方很掙錢。兩人吃穿住用基本都是最好的。
小佑:好像......好像最近一直吃白食......還拿走了殺鬼的所有報酬......
【話說為什麼我那麼自然就跟着他走還讓他養了啊!!!!!】
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又悄悄踩了踩腳上的新鞋。
突然心虛JPG.
走在前面的賣藥郎毫不在意女孩陷入了什麼樣的糾結,他指指半山腰:
“那裡就到了。你應該多少了解惡鬼、妖怪、物怪、咒靈的區别了吧?
殺鬼有鬼殺隊,處理妖怪、物怪的是陰陽師和僧侶。
而咒靈......有一批人正在慢慢從陰陽師和僧侶之中分離出來,專職處理這種奇怪的生物。
這裡是他們的總部之一。”
小佑跟上他的腳步:“咒靈,不是一直就有的嗎?”
“一兩千年罷了。”
女孩痛苦面具:【所以你的時間觀念是什麼樣的?】
男人平穩的聲音繼續傳來:
“這沒什麼奇怪的。
神明降世,有高天原、葦原中國、根堅州國。
妖怪幾乎和神明一起,先于人類出現;人死成鬼進入冥界;物怪由人的欲望和妖怪結合而成;咒靈是無法被消化的純粹惡意、恐懼;而食人鬼出現也隻有千年。
這些東西和普通的生靈一樣,也在......進化?
是在進化嗎......”
【總覺得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賣藥郎陷入沉思。
女孩“聽不懂”的抱怨聲飄來飄去,沒有入耳。
她質疑着:“冥界和靈魂我也從沒見過呢!”
【神靈、鬼怪,哪怕物怪,都有善的一面。為什麼咒靈邪惡得如此純粹?
食人鬼到底怎麼出現的?
一些本該出現的神靈也銷聲匿迹......到底為什麼?】
這些問題其實已經困擾他許久。因為活得時間足夠長,他見證過很多傳說的始末。
但因為隻能行走于人間,許多事情他無法了解。
以千年為計量單位的變化,像是溫水煮青蛙,太具有迷惑性了。
甚至于那種存在于他本源當中的示警,都被他慢慢習慣了。
“啊,這裡......看上去還蠻華麗呢。”
賣藥郎的思維被打斷,但他并不着急,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順着女孩的視線擡起頭,前方是數座嶄新的鳥居。粗大的注連繩垂落,幾乎沒沾染灰塵。
天色還大亮,一人高的石燈中已然亮起燭火。
賣藥郎微不可察地歎口氣:【啊,這裡,變得更加興盛了。】
穿着僧袍的年輕人從路的盡頭走來,他對着兩人合掌行禮。
賣藥郎微微點頭:“許久不見了,樂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