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帶傷痕的醫生,正面帶慈悲地坐在自己的醫辦室裡。
他将聽診器放在手心捂暖,再按壓到幼兒的胸腔,聽着内髒鼓動的回聲,微微勾起唇角。
瘦弱的孩童靠在母親懷裡,向他露出信任的笑意。
孩子的母親感歎道:“醫生真是細心又溫柔的人呢。還會注意到器械冰到孩子的事。”
“嘛,不過是做父母的心意罷了。”
“啊,您也有子女了吧?有你這樣優秀的父親,他們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
聽到這樣的贊揚,醫生輕笑出聲:“這個嘛......恐怕他們對我有頗多怨言呢。”
“在孩子面前父親總歸是嚴肅的。也是為他們好呢。”
羂索配合地露出疼愛又苦惱的表情。
【幸福的孩子啊......】
咒胎九相圖,羂索諸多嘗試中的一個。
體質特殊的女性,禦三家充沛的資源和權勢。
【那的确是幸福的時光。将幻想化為現實的,幸福探索的時光。】
行走在醫院的庭院中,一抹特殊的香氣與他擦肩而過,引起了羂索的注意。
他停下身,回頭注視着兩個相伴離開的少女。沒想到剛剛動作,就被兩人發現。
她們幾乎與他同時回頭。彼此打量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方虛僞,一方警惕。
【好濃郁的紫藤花味道。】
身材高大的醫生轉身離開,蝴蝶忍收回目光将姐姐的手握得更緊。
“那個人,有點奇怪。”
香奈惠拍拍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說:“先去拜訪當主為我們聯系的教授吧。”
在和童磨交手時采集到的毒素樣本,光憑現在的她們還無法解析。
加上蝶屋的建設也需要大量的技術支持,兩姐妹深深感受到自身知識的不足,便動用了當主的關系。
忍有些喪氣:“可是,姐姐,明明你的天賦更好呀。為什麼要讓我來進修?”
香奈惠熟練地安慰妹妹:“我們輪換嘛。每人三個月。”
其實她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出任務。
雖然同在鬼殺隊也不能結伴而行,但出來學習,隊裡的消息必然會知道得更慢一些。
相比較于自己,她當然希望年幼的妹妹能先過上一陣安穩的日子。
香奈惠摸着妹妹柔軟的頭發叮囑道:“不要忘記練劍哦。”
“知道啦~姐姐也是,有事一定要餸鴉通知我。”蝴蝶忍拽着姐姐的衣袖強調:“一定一定要!”
“好~”
羂索穿過庭院,來到住院樓前。
這棟外表簡潔的建築,内裡裝飾如同度假酒店。
平民哪怕富裕起來,看病也是件奢侈事,何況住院治療。
能住在這裡的,多少都有些家資。要麼就是醫院主要的捐贈人,無病無災,隻是怕死。
但實際上,這些“上層人”也不過是幌子。這棟建築真正的秘密在地下。
這裡是最開始接受蘭學的醫院,有最先進的技術和設備。财閥和要員最信任的保養所。
一邊進行大面積的義診,一邊為這個國家權勢巅峰的人的私欲,進行不可言說的試驗。
而貪欲披着一層血光,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羂索走進看上去最破小的電梯,對木愣愣的電梯員吩咐道:“最底層。”
隻能站下兩個人的狹小空間,虛榮且注重享受的人,永遠不會踏上這樣一部電梯。秘密向愚人敞開懷抱,也會被後者自以為是地厭棄。
機器啟動,是和外觀截然不同的順滑平穩。
一層層精密的儀器在栅欄外閃過,燈光短暫地昏暗,繼而變得格外明亮,像是在地下捕獲了太陽。
羂索打開自己的實驗室,關上門,對着昏暗的室内說道:“鬼殺隊來了。”
玻璃容器磕碰的聲音響起。有人從桌旁站起身震驚道:“什麼?”
羂索聳聳肩:“嗯......應該不是來找你的。”
燈光亮起,無慘壓抑着怒火的面容出現。
“你在耍我?”
“怎麼會。隻是普通地将我看到的事情轉述給你而已。”
無慘嗤笑:“你想我走很久了吧?我真的好奇,你在這裡藏了什麼東西。”
回答他的,是合作者虛假的笑容。
這個實驗室是羂索費了好大力氣才得到的。
這所醫院因為有大佬背書,進行許多項不能公之于衆的實驗,難免和禦三家這樣的神秘側有聯系。
制作咒胎九相圖時,他沒少暗中利用這裡的力量。
然而即便如此,離開加茂家之後,他也花費了數年功夫,才順利寄生到靠近醫院核心秘密的醫生身上。
耗費這麼多心力,可不是為了給别人行方便的。偶爾來一次也不行。
畢竟,神秘感才是合作的“前提”不是嗎?
無慘壓下怒火召喚鳴女,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身上有種讓我厭惡的氣味。”
“撒,大概是沾上了紫藤花的香味吧。”
“是嗎?”
【來自靈魂深處的厭惡,想将你撕成碎片。】
無慘走了,實驗室中恢複了平靜。
羂索坐在實驗台前,将冒泡的試管拿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