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在京都。”
坐在寬敞的會客室内,名為樂岩寺的年輕人從容地為客人表演茶藝。
聽到賣藥郎的話,他笑了笑:“那邊用不到我。”
說着,他指指窗外。
大敞的窗子外邊是嶄新的庭院。整齊的青石地面,幼嫩的樹苗,散發着木材香味的房間。
“你看,這裡一切都是剛剛開始。
我想咒術界不必要事事迎合京都那一套。
便想來這裡試試。”
賣藥郎勾起嘴角笑道:“看來你倒是沒受委屈。”
樂岩寺露出一點年輕人的狡猾,笑眯眯道:
“嘛,修一座庭院而已。總要給外出打拼,壯大家族的人一點金錢上的支持嘛。
别光說我了,您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呢?”
賣藥郎掏出九相圖,大小不一的瓷瓶整齊地排列在桌面上。室内溫度驟降。
“本來想放到京都,不過既然你在這裡......”
樂岩寺一一拿起辨别,臉上似笑非笑:“嗯,好東西。适合做我這裡的鎮校之寶。”
“學校?”
“嗯,我想盡量多招收些平民中的弟子。平等地對待他們。
被家族收留的咒術師們,大多被當做家仆。一生都在底層,平白浪費了好些才華。
我就想,為什麼陰陽師、僧侶、巫女都有機會憑借自身的能力得到尊敬,咒術師隻能依賴于家系呢?”
年輕人眼裡閃爍着清澈的野心。
“哪怕同屬于一個家族,也是靠天賦吃飯的。要因為血脈而向人低頭,這也太奇怪了。”
小佑默默當一個擺件,聽着兩人的對話,在心中大緻勾勒出一個并不美好的世界。
【果然鬼殺隊是最棒的。】
年輕人突然探身湊近女孩:“呐,你覺得我的計劃怎麼樣?”
小佑一驚,條件反射挂上營業性的微笑:“很棒。這是善舉,你一定會成功的。”
啊......被童磨偷襲的條件反射。
但青年卻很滿足,他坐正身體将九相圖放到袖中,自誇道:
“果然,我就是最可信最靠譜的。
既然如此,我就破例讓你們看個秘密。”
說着,他起身在前面帶路,将兩人引領到一片茂密的叢林中。
林間是積累了多年的,松軟又潮濕的落葉。
樂岩寺踏着奇怪的步伐在樹木間遊走,最後一步落下,一道結界突兀出現在三人眼前。
他将右手平貼在結界之上,嘴唇微微扇合,很快,一扇隻容一人通過的小門自落葉下浮現。
“走吧。”
結界如流水般将前進的人包容進去,給他們的體表度上金色的薄膜。
“做出破壞性舉動的話,會直接被彈出去的。”
他一邊帶路,一邊給兩人介紹。
小佑好奇發問:“所以我們隻是靠近了結界内部,但實際上還被結界隔絕在外嗎?”
“沒錯。”
眼前是迂回曲折的同質化地道,鼻間滿是泥土的腥味和潮濕的氣息。
三人身上的結界薄膜發出微弱的光線,讓他們偶爾能看到植物的根系和地下生存的蟲子。這段旅程單調且無趣。
走在前方的人忽然自顧自開口:
“兩千年前,日本上空形成了倒扣的結界。
據說結界可以探知天下所有的信息,它封住了外洩的力量,咒靈由此而來。
有傳說稱呼結界的主人名為‘天元’。他的信徒自稱‘盤星教’。
但實際上,幾乎沒有人真正見過天元。
但我,好像是那個幸運的人。
您說對嗎?天元大人?”
本該漆黑一片的地下洞穴中滿是柔和的金光。
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密密麻麻懸在洞穴頂部,其下盤腿坐着一個短發的中年人。
他的體魄健壯,膚色微黑,并不像常年生活在地下的人。
此時聽到樂岩寺發問,他對三人溫和點頭:“你帶了客人。”
他的視線落到賣藥郎身上,眸光微動,緩緩站起身來,輕輕鞠躬施禮:“是您。”
賣藥郎挑眉:“你認得我。”
天元搖頭:“未曾謀面,但我的結界見過您。”
看來天元結界收集信息的能力是真的。
賣藥郎對眼前的人并無太多好感。
任誰都不希望頭頂時刻有監視。但那道結界的出現有天命的味道。
它的存在強化了全域内的結界術,在一次次的災難中切切實實保護了島國的生靈。
他不止一次見過有人、妖、鬼試圖破壞它,均以失敗告終且反噬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