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默了默,不動聲色道:“這會耽誤我的運動時間,影響之後的自由探索,而且萬一那是個危險的NPC……”
“當然,這個情報的價值不止是你剛才的問題,你還可以再問一個。”
“成交。”林嶼說道,無聲地垂下眼睫——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
“那麼,等你知道答案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或者你可以先在這裡練夠四個小時?”田子陽說道。
“先不了。”林嶼回絕,目送他坐上單車繼續開始“鍛煉”,自己在房間内走了一圈,重點留意天花闆和各處角落。食堂裡有監控攝像頭,其他地方應當也有,果不其然,她在置物櫃的鎖眼裡找到了。
不過她并未對監控做什麼,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沒什麼需要放的東西,還是去其它地方轉一圈,決定選哪個項目吧。”
她回到了一樓大廳,拿出傳信紙寫了幾個字,步入負一樓的階梯。
負一樓是泳池,門口卻沒有張貼什麼規則,似乎并不是必選的運動項目,也或者這裡就是沒有強制時間和人數。最開始她就是在這裡見到她的隊友們的,此時泳池邊一個人也沒有,藍色的水波微微搖晃,清澈澄透,白熾燈的冷光照得周圍的環境蒼白空曠,後方更衣室門窗投下的陰影也越發深邃幽暗。
林嶼走進更衣室,裡面的光線比外面暗了很多,一排排櫃子半敞着,金屬門上漆面剝落,被鏽蝕出黃褐色的痕迹。
更衣室連通淋浴間,在淋浴間最深處有一扇鐵門,不知通向何處。林嶼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監控——也對,要是這裡也安上監控了那這就不是個詭異副本,而是個瑟情副本。
她伸手,鐵門似乎是從裡面被鎖死了,一點也推不開,她将耳朵貼在門上,裡面機器的聲音隆隆作響,似乎是抽水機或者配電機在運作。
這裡沒有其他玩家,遠離了那扇繡黃的鐵門,四周便安靜得出奇,隻有一處漏水的水管在往下滴水,林嶼走近,水管漏水的地方向下凹陷,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到了,她瞥向管道内側,目光一凝,明黃色的漆面上有一道黑紅色的印記,像是幹涸的血。
這裡難道也有所謂的“副本考驗”?
林嶼精神緊繃起來,這時她聽見悶重的響動,差點被吓一跳。泳池仍然沒有人來,響動似乎是從那扇門後傳來的,她再次将耳朵貼上房門,可裡面雜音太重,完全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裡面,她聽見了說話聲。
“……太……浪費……”
“……過了……又……消……”
字句在噪音中斷斷續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男人的聲音。
好奇心在胸腔裡抓撓,裡面的人是誰?他或者他們又在做什麼?是已經見過的那幾個NPC在裡面,還是答應這個副本也要跟過來但現在還沒見到的賀望?
可惜門外面甚至沒有把手,看樣子隻有從裡面才能打開,說明這扇門後的空間還有出口,不然根本無法進入。
她在外面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從嘈雜的機器聲中勉強分辨出了高壓水流沖刷的聲音。
林嶼想了想,轉身出了女更衣室,一頭紮入了旁邊的男更衣室。總之這裡沒别人,她再看看這裡。
男女更衣室構造相同,陳設也一樣,也連通一個淋浴間,淋浴間最深處有一扇同樣的大門,鏽迹斑斑,深黃與深紅交錯蜿蜒,讓人看了就想遠離。
這扇門比女更衣室的看起來還髒一點,但同樣沒有把手,也沒有鎖,和剛才那扇門一樣,都隻能從内打開。
林嶼做了做心理建設,将耳朵貼上去,裡面的聲音和剛才聽到的一樣,隆隆作響的機器聲,高壓水流的沖刷聲,似乎有人在裡面做日常的清潔維護。當然,也可能是别的什麼事。
這時,水流聲忽然停下了,伴随一陣叮裡當啷的響動,似乎有人在開鎖。林嶼心裡頓時一緊,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看見門闆随着裡面的人用力而開始抖動。
不好!
不能在這裡被看到!
先不說她出現在男更衣室會不會違反規則,就說裡面的人,萬一是那個高危NPC,不得一個照面就噶掉?
鐵門已經被打開一條縫,林嶼看向後面的更衣室,這裡可以直直看過去,視線毫無阻礙直達門口,甚至離開負一樓的樓梯都能看見,她來不及跑出去了。
林嶼用上技能,“嗖”地一下子躲進了更衣室,藏在了裡面唯一一面高高的儲物櫃的後面。
腳步聲響起,她屏息凝神地聽着,神經雖然繃緊了,心裡卻略微放松。
不是皮鞋的聲音,而且,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