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紅蕊還是興緻缺缺,索性直接向外擺手趕客:“别宣傳你們人類那套永樂疫的東西了,快走快走,回去告訴清河下次記得買吸管。”
吸管,這才是真正偉大的發明。
他還要維持最後的倔強,把東西留在原地:“你要告訴白櫻這是我送的。”
“你是笨蛋嗎?”紅蕊畢竟不是清河,不能時刻好脾氣,忍無可忍之時……她停頓後突然洩氣,态度不說一百八十度轉彎,至少也轉了九十度。
“你想讓我們原諒你?”
司命點點頭。
“這好辦。”紅蕊向櫻花林深處一指,“你沿這個方向一直走會看見一棵梅花樹,繞着梅花樹走三圈,回來後我就告訴你怎麼才能讓白櫻原諒你。”
先不提為什麼櫻花林裡會藏着一棵梅花樹,明知山有虎隻能向虎山行就是如此。雖說還不到視死如歸的地步,但看架勢也差不多,他大義凜然地慷慨就義去了。
可惜司命一去再沒回來。
不多時,一直沒露面的白櫻幽幽地向紅蕊彙報情況:“那個人類摔暈了。”
什麼玩意兒嘛,被捅穿心髒活蹦亂跳,摔了一跤卻倒頭就睡。血條忽高忽低,着實讓紅蕊捉摸不透。她大手一揮攬下後續的麻煩:“沒事,等下我把他送回去。”
“好的,姐姐。”
聽到讓人安心的答複,白櫻得以從愧疚感中擺脫,她繼續報告:“還有一件事,在櫻花林外圍抓住了一名入侵者,她說想見你。”
“她”的讀音太特殊,在語句中強烈得無法忽視。
紅蕊自覺即使自己算不上與人為善,但也不至于處處樹敵。能報出她的名字的存在,總不會一來便喊着嚷着要打打殺殺。
當然,倒在梅花樹下半死不活的小人兒是例外。
來人姿态狼狽不堪,被樹藤纏住動彈不得。等白櫻回去傳話時她嫌挂在這無聊,扯了一片葉子吹來吹去自娛自樂。
不巧,短時間内她并沒能完全掌握吹葉子技巧。那唯一的娛樂手段在空中上下飄忽掙紮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逃過悲慘落地的命運。寸步難移的她無計可施,幹脆坦然地追随着落葉的軌迹饒有興趣地觀賞它的最後一舞。
她模樣和人類相似,隻有耳朵尖尖,但又不似精靈那樣細長。
通過她的外貌特征,紅蕊認出了她的身份:“你是清河身邊的……”
“對。”她笑笑,把眼睛中的細節完美藏起,“我的名字是——冰凝,你就這樣叫我好了。”
互相介紹那是交朋友時該做的事,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可不像是遠道而來隻為交朋友。紅蕊的态度不冷不熱,她簡明扼要地單刀直入:“你不守在黑森林,來找我做什麼?”
“可以先放開我嗎?”冰凝雙手五指彼此相抵,在雙方不斷施力的過程中,最終崩塌為五指交叉,“你知道我們一族的能力,我對你們根本沒有威脅。”
這話不假,紅蕊不想和她在小事上計較,随即讓樹藤松綁。
沒了樹藤的束縛,冰凝輕巧地落地。她一邊撣去身上沾染的塵土,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得知你需要一個肉身,我完全可以提供。”
需要身體的不是紅蕊,而是白櫻。
盡管清河可以愈合破碎的靈體,但他已經無力再去補回白櫻損失的靈力。
有時候紅蕊真想不明白,修出人形究竟為了什麼。尤其是看到白櫻受傷後,她更懷疑,難道僅僅是為了将弱點暴露出來?
看紅蕊久久不回複,冰凝當她還在猶豫,自顧自地提出自己的交換條件:“我的要求很簡單的,我隻想你幫我抓住懸苑的那位貴客。”
提及貴客,冰凝忍不住暢快地笑出了聲。她的聲音本是悅耳婉轉的,可不受控制的笑聲反倒讓人心慌。她無厘頭的笑,她不能自已的笑,她發自内心的心滿意足的笑,仿佛她的世界隻有歡樂。
好容易她才能微微收斂一些,直起腰拭去眼角的淚花。她聲音還帶着氣音,斷斷續續的:“抱歉啊抱歉,隻是我一想到他又要落到我的手裡……噗哈哈哈哈,不知道他再次看見我會是什麼反應?說不定像我一樣也很驚喜,畢竟他找了我很久呢。”
“沒興趣。”
躲在紅蕊身後的白櫻扯了扯她的袖口,面對眼前陌生的冰凝,她的警惕心再次提高到一百二十分。
她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不喜歡這個每句都要強調一次“我”的人,更不希望紅蕊為此涉險:“姐姐,趕走這個人好不好?”
“你的身體……”
“什麼什麼?”在冰凝視角中,紅蕊是在無緣無故地自言自語,她對妖怪不是一無所知,立即猜出白櫻就在身邊,“變回普通妖怪的白櫻我可看不到呀,太不妙了,所以還是由我來為白櫻創造一個身體吧?”
她勾起嘴角,笑意更深,語氣裡滿是無法抑制的得意:“清河殿下做得到的,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