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為什麼不解決呢？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嗎？”

這個問題不幸再次問到了阿雲的知識盲區，他一無所知，卻還是硬着頭皮分析：“重置也許是最近幾十年才開始的，大約六十年前你才不再現身，在那之前的異常你要問小夕。”

“至于其他，我想，你一開始也并不是想要創造這樣的世界吧？”阿雲反問，“隻不過建立的規則出了點小問題，種族矛盾現在有聯盟會來處理，剩下的頂多算小摩擦而已。”

“可是書上提到過的‘魔物’又是什……”

疑問戛然而止，清河跟随阿雲的視線回頭望去，最終定格在一位頭部被利器劃傷的男人身上。傷痕共有三道，像是某種動物的利爪留下的。

他進門時明确地看向吧台确認了位置，接着急匆匆徑直向柏倫走去。柏倫也注意到了他，兩人也許在空中進行了眼神交流，一起繞到隐秘的地方去了。

“清河，我們要準備走喽。”

不用阿雲進一步解答，清河也猜到方舟多半出了意外狀況。黑森林本來就是精靈的管轄地區，前段時間小白也有意向阿雲透露過冒險者協會正在調查方舟。

種種原因疊加，方舟和哪一方沖突都不奇怪。混亂之中，也更方便渾水摸魚。

“門”的位置阿雲已經确認，方舟沒有反邏輯大膽把它安置在什麼最危險的地方。羅明辦公室後又有暗道，“門”就在其中。

“門”是神之領域對于空間傳送的小衆叫法，它可能像冒險者協會那樣是法陣，也有可能是永樂的靈石裝置。每種陣法和機器之間原理不同，最終命名也有不同，統稱“門”有效免去了清河很多問題。

酒館提前打烊，方舟内部不知情的外層人員還沒完全接受這一突然，三兩聚在宿舍談論起昨晚的精彩時刻。

要穿過這群人潛入羅明辦公室不是簡單的事，一番思索，阿雲得出了最佳方案：反正馬上就要暴露身份，幹脆破罐子破摔。

樸實無華地走過去是阿雲給出的解決辦法。

雖然覺得不妥，但清河也提不出别的方案，乖乖跟在阿雲身後。

莽夫自有莽夫福，光明正大反倒沒有引起注意。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像是犯了錯要去羅明辦公室認罪的學生。

可惜羅明作為方舟在黑森林分部的中堅力量此刻正在戰鬥第一線，注定聽不到這兩個搗蛋學生的道歉。

密道内外基本沒什麼區别，連機關種類也大差不差。阿雲一步一步随意踩在石階上，密道深處的黑暗吞沒了他的身影。隻有當腳步聲停止，清河才能判斷出他現在的狀态。

“沒事，這裡是方舟的臨時倉庫，沒有危險。”阿雲的聲音在未知的黑暗裡碰了壁，橫沖直撞地回蕩，直到最終筋疲力盡沉寂消散。

橫亘在兩人間的沉默助長了想象的無限空間，那片揮不開的濃稠中一定蟄伏着某種恐怖的怪物。

清河無端想起和蕪一起吃鱗心卧龍時剖開龍胃時看到的小東西，那算生物嗎？被挑在銀質刀叉上畏畏縮縮，連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它會說話嗎？像眼前的漆黑幽暗，隻有寂靜無聲。

清河屈膝做了個預備動作，猝不及防來了一個大跳。

這是身體比思想更先做出的動作，是還沒發散完的思維跳出神經流向血管操控肌肉的下意識反應。

總之，在清河這個大跳即将把自己送入頭破血流的凄慘境地前，已經被一雙手穩穩攬下。

聽阿雲的語氣，他隻把這當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雖然這個地方沒有危險，但你這麼幹就很危險。”

“我覺得我們好像在一個怪物的胃裡。”這是清河上一秒的想法。

下一秒他已經有了全新的觀點：“我們這算是踏上了冒險新旅途？”

阿雲不着急回答清河無厘頭的問題，何況清河似乎自己心裡已經有了明确的答案。他取出一早準備好的照明燈，黑森林裡能買到的永樂科技總保留着一股早期的古樸憨厚，簡單的開關、不可持續的能源還有意義不明的自爆。

複原了密道入口後阿雲才放心帶着清河前進：“這算冒險嗎？”

“唔……少了點驚險。”吃吃睡睡間，清河已經打過了第一個副本，不，走出了新手村。

借着照明燈阿雲看到清河捏着下巴相當認真，臉上的表情不像玩笑。

阿雲即刻豁達地表示：“那以後探路的任務都歸你。”

躍躍欲試的清河讓這件任務驚險了不止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