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拉文克勞的遺物啊,凱特琳娜突然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事實,面前的這頂冠冕,可是那位霍格沃茨的創始人之一留在世上為數不多的物件了,卻即将毀在她的劍鋒之下。真的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把那片靈魂給轉移出來嗎?還有……她隻是一個三年級的小巫師罷了,就算是握着格蘭芬多的長劍,她真的有那個實力去終結那位大名鼎鼎黑巫師的靈魂碎片嗎?
格蘭芬多長劍最終還是落下了,但偏離了位置。凱特琳娜愣愣地看着校長辦公桌上那道白色的痕迹,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看見冠冕上方升起了一陣黑煙,一張臉正在煙霧裡譏諷地笑着。
鄧布利多教授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被制作成魂器的物件早已就不可逆了,拉文克勞也不會願意看着自己留在世上的東西被污染。”鄧布利多教授輕聲說,“Wit beyond measure is man's greatest treasure,她的箴言鼓勵着她的後輩們永遠追尋知識,難道還有比這更加可貴的遺物嗎?”
那雙落在肩上的大手蒼老卻溫暖,帶來了無盡的鼓勵與安慰。凱特琳娜一咬牙,再次舉起長劍,對準冠冕劈了下去。
拉文克勞的遺物在她的大力一擊下裂開了,一種血一般的、烏黑黏稠的東西正從裂縫中緩慢地滲透出來。冠冕劇烈地振動着,恍惚間凱特琳娜似乎聽見了極其微弱、極其遙遠的痛苦的慘叫。一陣黑煙騰空而起,冠冕裂成了碎片。
“你成功了,孩子。”鄧布利多教授說。
是啊,她成功了……那個毀滅了她家莊園、殺死了她的家人、并讓她的母親别無選擇隻有将她扔進時間冰箱裡的罪魁禍首,有七分之一的靈魂已經毀滅在她的手中,并且也隻剩下最後三份靈魂了。他的永生之路正在被他們一點點阻斷,而他也正為五十年前帶來的那場災難一點點地做出償還。凱特琳娜忽然間覺得自己的血液燃燒了起來,一股莫名而沖動的情緒正堵在她的胸口處,狠狠地撞擊着她,讓她無法順暢地呼吸。終于,一條咆哮着奔湧的河流決堤了,格蘭芬多長劍脫手而出,凱特琳娜身形不穩,跌落在地。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兩道淚水浸濕了她的衣服。不,她不應該表現得那麼脆弱的,她可是甚至能成功地摧毀掉魂器的人。凱特琳娜企圖用袖子擦幹淚痕,卻發現自己連擡起手臂都做不到。剛剛的一擊像是耗盡了她最後的氣力,黑湖裡莫名的中咒、在遠方小島上獨自尋找回家之路的艱苦、還有那些從夢境裡回憶裡得知的往事與刻錄咒……過于多的情緒終于一次性地降臨在了她的身上,而凱特琳娜能給出的一切回應都隻剩下了無聲嗚咽。
畫像上,一位老人擦了擦眼角。
一道溫暖的光芒籠罩住了她,哈利蹲下身來伸出手,将凱特琳娜拉起并扶到了椅子上。或許是某種治愈咒吧,凱特琳娜隻覺得自己被包裹在了一團柔軟的羽毛裡,手裡忽然也被塞進了一杯熱騰騰的巧克力。不知是咒語還是巧克力把力氣帶回了她的身上,凱特琳娜接過鄧布利多教授遞來的手帕抹了抹臉,好讓自己看起來不再那麼狼狽。
“抱歉……我失态了。”凱特琳娜吸了吸鼻子。
“我倒是很高興你終于可以将自己的情緒完全發洩出來,一直這麼藏在心底,總有一天會憋壞的。”鄧布利多教授蹲下身來,與凱特琳娜平視着對方,“你很勇敢,孩子,就算是換做我,也無法做得更好了。”
凱特琳娜搖了搖頭,她略微擡了擡身子,望向辦公桌上那堆狼藉。“那個真的已經被完全地毀掉了嗎?”她再一次小聲确認道,鄧布利多教授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呼……如果這次意外的失蹤真的可以有這麼好的結局,那我也算是沒白跑一趟。”凱特琳娜向後癱在了扶手椅上長舒了一口氣,“抱歉,教授,你的這張辦公桌應該已經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