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撲面而來。
這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火,看起來更像是一大群由火組成的野獸。它們毫不留情地宣洩着熱量,大口吞噬着所有能吞噬的一切,嘶吼着,咆哮着,努力掙脫施咒者的束縛。西裡斯高舉着魔杖,全神貫注地控制着它。他的後背緊緊地繃着,不像是在控制魔法,而更像在與火焰殊死搏鬥。
隐隐約約地,哈利在火中聽見了細小的哀嚎聲。不知過了多久,西裡斯終于收起了火焰。
起火的地面早已變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就連土地也龜裂開來,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再恢複原樣了。西裡斯蹲了下來,用魔杖在草木灰中撥了撥。哈利也湊上前去,蹲在仍有餘溫的空地上。
灰燼之中,戒指的戒托早已不見了,隻剩下了一塊光秃秃的石頭。石頭上清晰地留下了大火灼燒後的痕迹,花紋卻依舊醒目。
西裡斯站起身來,他的袍角上有明顯的灼燒留下的迹象,整個人都大汗淋漓。
“看起來我們的猜測沒錯。”他緩慢地總結道,“厲火——或許隻有這如來自地獄般的火焰能摧毀魂器了。”
“厲火?”哈利詢問道,“就是剛剛那個魔法的名字嗎?它看起來好像……如野獸一般難以控制。”
“你說的沒錯,哈利。厲火是一種非常考驗施咒人意志力的咒語——想施展出這個咒語其實很容易,能做到拉好缰繩才是關鍵中的關鍵。玩火者自焚,曆史上曾有許多巫師死于自己召喚出的厲火,畢竟這其實屬于一種……好吧,黑魔法。”
西裡斯不情不願地加上了最後一句。
他對這個咒語本身就相當排斥,但為了試驗能不能銷毀魂器,即使是最不願意接觸的東西,他也咬咬牙下狠心去嘗試了。那些格裡莫廣場裡克利切拼死保護下大部頭裡記載了這種咒語,隻是它們中的許多本摸起來手感都非常令人不适,讓西裡斯不禁懷疑它們是由一些不可說的材質縫制而成的,一次又一次地想把它們扔進壁爐裡去,再仔仔細細地将雙手清洗一遍。但是……好吧,想想雷古勒斯,西裡斯暗忖,難道他還要再一次被自己那個以乖巧聽話著稱的弟弟比過去嗎?
還好他們足夠幸運,用黑魔法銷毀魂器的試驗一次成功了,但西裡斯打心裡地不想再重複第二次。方才與厲火的搏鬥已經耗費了他最後的力氣,他不得不讓另外兩人在廢墟邊等了許久,才有餘力幻影移形回霍格莫德去。鄧布利多教授帶走了那顆戒指上的石頭,真的太奇怪了,哈利目送着那顆石頭消失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袍子裡,一邊思索着着。它看起來幾乎沒有損壞的痕迹,而根據西裡斯的描述來說,厲火幾乎可以吞噬一切它接觸到的東西。
鄧布利多教授似乎對這個魂器格外重視,回到霍格沃茨後,幾乎什麼都沒有說,就帶着它去校長室了。
他們又找到了一個魂器并成功地摧毀了它,哈利迫不及待地想和凱特琳娜分享這個她原本應該也在場的好消息,但女孩仍然沒有消息。金妮旁邊的座位依舊日複一日空蕩蕩的,羅恩花費了更多的時間陪在自己的妹妹身邊,好讓她打起點勁兒來,不再顯得那麼無精打采。于是在那個看起來并無特殊之處的中午——禮堂的大門被粗暴地推開,女孩狂奔着從學院的長桌間穿過,像是一個沉寂已久卻忽然從地底裡鑽出的幽靈——大廳裡先是一陣寂靜,接着,學生們終于反應過來剛剛跑過去的那個人是誰了,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呼聲。哈利站起了身,金妮更是拉開凳子就跑了出去。然而凱特琳娜 托倫特卻沒有理會任何人,她隻是以無人能追上的速度沖刺着,直到看見了那尊守在校長室門口的石像。
沒等她一個個猜測口令,石像便自己跳開了。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提前得到了她返回霍格沃茨的消息,正站在旋轉樓梯上等着她。“教授。”她三步兩步撲上了旋轉樓梯,還好老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您必須看看這個——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拉文克勞的冠冕,也是那個人的魂器之一。”
校長室裡,所有的畫像都靜靜地呆在自己的畫框裡,有幾位耐不住性子的已經盡可能地朝前探出身去,研究着被凱特琳娜放在辦公桌上的冠冕。
“這不像是仿品,或者說就算是仿品,做出它的那位工匠也絕對親眼見過真正的冠冕。”一位從着裝上看已經很有曆史的前校長說,“可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已經消失了幾個世紀了,你是從哪找到它的,孩子?”
“一個由預言指引我前往的地方,那兒幾乎與世隔絕。”凱特琳娜說,“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拉文克勞的冠冕會出現在那,但根據預言的内容,我隻有找到了它,才能回霍格沃茨來。”
“那麼,你又是怎麼斷定拉文克勞的遺物被做成了魂器的?”畫像繼續詢問着。
“因為我的一位朋友,他對靈魂頗有些研究。是他告訴了我,他感覺到了冠冕上附着了一個不完整的靈魂。再聯想之前被銷毀的斯萊特林的挂墜盒,我能得出的就這一個結論了。”凱特琳娜說,“當然,這一切隻是我的猜測或者說直覺,我也不敢肯定它一定就是。”
鄧布利多教授神情嚴肅了起來。他變出了一張扶手椅讓凱特琳娜先休息一會兒,接着慎重地将魔杖對準了冠冕、吟唱起一個冗長的魔咒。
冠冕在鄧布利多教授的吟唱中漸漸泛起一層詭異的藍光,讓它看起來像是被浸泡在扭曲的深淵中。随着顔色的加深,鄧布利多教授的眉毛緊緊地皺成了一團,魔杖也越捏越緊,甚至讓凱特琳娜擔心起它會不會被老人出人意料的力氣直接折斷。
就在這時,另一位畫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