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就這個樣子回去?”司晏提醒她,好心給她整理衣裳,卻被她用力打開手。
“不用王爺假惺惺。”她說話猶帶哭腔,司晏心頭似被針尖紮了下。
司晏伸手想要撫摸她猶挂着淚痕的臉頰,怎料她摁住司晏的手狠狠一口咬上去。
司晏蹙着眉,忍痛任她發洩。
見她頓住,司晏剛要問她是否沒力氣了?話還沒問出口,被她用力推了下,猝不及防踉跄着退了一步。
她似驚兔般從他眼前逃竄出去,而他隻來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眼睜睜看着她自眼前消失,胸口像是錯失了一塊,空落落的。
“王爺。”
鄧遠急急現身。
司晏沉默伫立原地良久,唇瓣輕啟,涼薄的一句話随着風聲悄然流出。
“你私自帶她來,還不下去領罰?”
“諾。”鄧遠無從辯解,平靜地躬身退下。
守在府門外的采月見到南薇語狼狽地奔逃出來,不覺吓了一跳。
“小姐?”
她沖過去扶住南薇語。
“快走。”南薇語低低催促着,慌裡慌張地拉着采月爬上了馬車。
坐在車廂裡的她再也忍不住低低抽泣起來,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委屈過。
今晚過後,她對司晏那一點點好感和心動蕩然無存。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采月一面拿帕子給她擦眼淚一面着急地詢問。
“我哭一會兒就好,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奴婢一定守口如瓶。”采月急急發誓。
她伺候南薇語那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南薇語哭得這麼傷心,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咒罵穆王人面獸心,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
回到南府,南薇語沐浴過後躺在床榻上久久無法入睡,在穆王府的那一幕反反複複在她腦海裡浮現。
她惱怒地坐起來,暗暗發誓下次司晏再敢對她無禮,她就告訴父親,讓父親好好地揍他一頓。
心情總算平複下來,她繼續躺回床榻,輾轉許久才睡着。
這一覺,南薇語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小姐,杜家小姐來訪。”
奶娘朱氏正小心伺候着她用午飯,就聽采月進來回禀。
“她來做什麼?”南薇語疑惑地自語。
“小姐再吃點吧?”朱氏給她碗裡夾了一箸清蒸魚。
“我吃好了,把菜撤了吧。”
朱氏還待勸一勸,滿星已經端了清茶來給南薇語漱口。
她走到廊下去迎杜水晴。
“你今兒怎麼得閑來找我?”
杜水晴風風火火地疾步走來,攜了南薇語的手就往外拉。
“你快随我聽戲去,前兒紫竹園排了一出新戲,個個都說妙極了。”她一面拉着南薇語往外走,一面笑着解釋。
采月見狀連忙進屋裡拿了鬥篷小跑着跟上去。
“當真有這麼妙?”南薇語卻是不大信。
“我騙你作甚?”杜水晴一本正經地回答。
直到上了馬車,南薇語忽生出些許悔意來,想到昨夜之事依舊耿耿于懷,可她生性是個愛瞧熱鬧的,若是為避開司晏而不出門那也不是她的性子。
輾轉到了紫竹園。
小哥領着南薇語和杜水晴上了二樓。
正要給二人指坐,身後伸過來的手掌攥住南薇語的腕子将她往懷裡拉。
“你……”
南薇語回頭将要罵出口的話在撞見司晏深邃的眸子而卡住了。
“松開!”她怒極掙紮,反被司晏攬住腰身提溜着往回廊盡頭處走去。
他一言不發的态度愈發惹得南薇語忐忑不安。
“王爺到底想要做什麼?”她警惕地盯着司晏。
“昨夜是我不對,我道歉。”
南薇語挑眉,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眼前的司晏還是那個涼薄無情的穆王嗎?
他居然會同自己道歉?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打也打了,咬也咬了,總該消氣了吧?”不過轉瞬,他又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
這人還要倒打一耙?
南薇語心裡剛生出的那麼一點認同瞬息消磨殆盡。
“王爺下次再這麼欺負人,我會告訴我爹爹,讓他到陛下面前去參您一本。”
司晏氣笑出聲,“明明是你情我願之事……”
“誰情願了?”南薇語惱怒地打斷他。
司晏眸色漸深,将萦繞在心頭難解的問題問出口,“在崖底,南小姐沒有拒絕,本王當你是願意的。”
“你胡說。”南薇語羞憤得面紅耳赤。
她真想罵司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忍了又忍不願再與其争辯,遂想要離開。
轉念又想到自己應該與他說清楚,省得他再自作多情。
“我并不願意,還請王爺不要再自作多情。”
目光觸及到司晏晦澀的眼眸,南薇語心頭直打突突,暗自給自己鼓把勁,一字一句說道:“還有,我不管王爺是納妾生子,還是外室生子,亦或是在北朔已經成家立室,既然已經有了妻兒,就該做個好父親好丈夫,别再來招惹我。”
他見司晏從疑惑到愣住,還以為自己勸了個浪子回頭,心中酸澀之餘又頗有些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