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華院裡。
平南侯和夫人沈氏怒目看着不争氣的女兒。
“你這死丫頭,瞧瞧你做的好事!”沈氏将告示丢到女兒跟前,氣得心口起伏不定。
“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和你父親不是?”她指着南薇語的鼻子怒罵。
南薇語瑟縮了脖子,低聲辯解道:“爹爹整□□我嫁人,我這還不是為了給爹爹招個好女婿。”
平南侯見她将禍水引到自己身上,冷冷地自鼻腔裡哼哧一聲,“那你說說你選了個什麼好夫婿?”
南薇語喉頭一梗,面上讪讪地笑着說道:“這不是被人給攪局了嘛!”
她話音未落,平南侯氣得大掌往桌面一拍,口中斥道:“混賬東西!”
南薇語吓得身子一縮。
“你給老子選的女婿就是那老頑固的長子?你是存心要氣死老子!”
南薇語暗道聲“糟糕”,父親果然是聽說了穆王司晏搶了她繡球一事。
她連忙解釋,“女兒冤枉啊!”
可平南侯哪裡肯聽她辯解,怒喝一聲道:“你還敢喊冤枉?”
“那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嫁給他,隻怕被他坑得連渣都不剩。”
“女兒才不會嫁給他。”南薇語大聲喊了出來。
穆王司晏風評那樣差,她也親眼見識到了穆王其人,那樣高深莫測的一個人,她可吃不準。
她若要嫁,那也是嫁一個她能夠降得住的人,而不是嫁個處處壓制她的人。
“你到處張貼告示要招親,人家搶了繡球,你還要悔婚不成?”
不知為何,說到“悔婚”兩字,平南侯眼裡閃過一抹異色。
南薇語捕捉到了父親眼裡一閃而過的雀躍,不由得暗自腹诽父親還真是個睚眦必報的老頑童。
他怕是巴不得自己悔婚讓穆王司晏下不來台吧?
“女兒隻說了要在彩樓抛繡球可沒有說要招親。”南薇語悠悠說道。
平南侯自是不信,疑惑地接了妻子遞過來的告示。
“你真的?”
這下他不得不信了女兒的話。
“那小穆王搶你的繡球作甚?”他微微挑眉。
南薇語沒好氣地說道:“他說要給我做訓寵師。”
“胡鬧!”平南侯将手裡的告示拍在桌上。
“我南府不歡迎他,你要把他招來,老子打斷你的腿。”他厲色威脅女兒。
南薇語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心裡十分好奇父親到底跟老穆王有什麼深仇大恨,老穆王都不在人世了,他還放不下彼此之間的仇怨。
“爹爹跟老穆王……”
她才問出口,父親就斜眼瞪過來,她立即閉口不言。
“帶小姐去祠堂裡跪着。”
“爹爹!”
南薇語聞言忍不住哀嚎。
“跪完了再抄寫家訓五十遍。”沈氏又補了一句。
“娘親!”
南薇語哀怨地瞪大雙眼,“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夫妻兩個擺擺手,朱氏等三人立即将她帶了下去。
屋外,小丫鬟聽着屋裡沒了動靜立即轉身悄悄地跑走了。
霜蘭苑裡。
小丫鬟喘着粗氣走到廊下被大丫鬟菊紅攔下。
“怎麼樣了?”她皺着眉頭詢問道。
“三小姐被老爺和夫人罰去祠堂跪着了。”小丫鬟梅芯低聲回禀。
菊紅暗自松了口氣,轉而吩咐道:“這些事就别拿到少夫人跟前說了,免得她傷神。”
她想着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有喜,可不能讓她再費心費神,南府這一大家子本就個個不讓人省心,小姐真要操心還不知要操心到何時。
正要返回屋裡,轉念一想,忙又交代道:“也别去跟二小姐說。”
梅芯點點頭。
得到回複的菊紅總算了卻一樁心事,南府這位二小姐正被禁足着,若是讓她聽到這些風聲,好不容易被掐滅的心思怕是要死灰複燃。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暗自搖頭歎息掀了簾子走進屋去。
“菊紅,你快來瞧瞧我給娃兒做的這個虎頭帽好不好看?”
聽到自家小姐歡快的聲音,菊紅嘴角綻開一抹欣慰的笑。
夜裡的風夾雜着些許涼意。
祠堂裡。
南薇語歪着身子跪在蒲團上,她優雅地打了個哈欠,覺着有些乏了,便換了個坐姿。
她輕輕的“啊”了一聲,嘟囔着道:“跪的久了腳都麻了。”
“要不要我給你捏捏?”
身後忽然傳來清冷的聲音,她沒有被吓到反而流露出驚喜之色。
“雲昭,你回來啦?”
她的笑容比夏日盛開的繁花還要絢爛,哪裡有半分被罰跪祠堂的苦惱。
來人正是和南薇語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楚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