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裝着的烤腸和關東煮還在冒着熱氣,香味到确實誘人,“這附近哪有便利店?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順便把這些吃了再回去,涼了再熱就沒那麼好吃了。”
路肆不可知否,見她伸着手朝自己示意,挑了挑眉,故意裝作不解:“要幹嘛?”
安知鹿真以為他沒理解,嬌聲指揮着:“你拉我起來呀!”
卻見他往後退了一步,語氣散漫:“小酒鬼,自己起來。”
說完,他就轉身往剛來的方向走了,安知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見他是真的頭一點都不帶回一下的,頓時出離憤怒。
一下就站起來,顧不上眼前隐約的發黑,直接朝他的背影沖過去:“路肆!”
聲音裡怒氣達到峰值,正準備給他的後背來一個突襲,就見他突然轉了身,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刹不住腳了。
猝不及防撞進溫暖結實的懷抱,耳朵貼着的胸腔裡傳來一聲有些悶的笑聲。
“哈,抓到一隻小酒鬼,還是隻氣鼓鼓的小酒鬼。”
頭頂上,他的聲音溫柔卻不失戲谑,那明晃晃的笑意生怕她聽不出來一樣。
安知鹿知道了,這人惡趣味上來的時候,不能跟他鬧,越是跟他生氣,最後出糗的,就還會是她自己!
埋在他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他,用想象裡最兇的眼神警告了他一眼,率先往前走着,冷漠臉:“你才醉呢,帶路。”
路肆見好就收,三步作兩步跟了上去,試探地勾了勾安知鹿的手,見她沒抽開,便得寸進尺地牽緊,勾了勾嘴角:“遵命。”
進了便利店,烤腸已經有些涼了,又拜托店員重新加熱了一遍,安知鹿坐在窗前的桌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吃着,吃一口還不忘往路肆嘴裡塞一口,“對了,你今天出去幹嘛了啊?”
她出門時路肆也順路,送她到了跟孟詩甯他們約的地後就離開了,也沒說他要去幹嘛。
“你的簽證,下來了,我想着資料我都有就順路去拿了。”
安知鹿一口丸子剛塞進嘴裡,聽見他這麼說,咬都忘了咬,“這麼快?那唔——”
丸子差點掉出來,安知鹿緊急閉嘴,生平第一次覺得吃東西這麼費勁。
路肆及時開口解救她:“慢慢吃,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聽我說,别急。”
“依舊按之前我們計劃的那樣,訂的五天之後,先飛聖塞小鎮,我那個朋友那裡。”
“那個小鎮很漂亮,在雪峰腳下,自然風光和人文色彩很融洽,我們可以在那裡玩幾天。”
“然後就飛德國。”
說着,路肆頓了頓,垂眸,眸子裡神色不明,有些猶豫,“到了之後就——”
“就去看看路阿姨,還有你的工作!”終于把那顆鮮嫩彈牙的丸子吃完,安知鹿眉眼生動地數着手指安排起來:“到時候我們要住在你在那邊的住處裡噢,對了還有,我能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嗎?”
“嗯……不過你到時候應該也很忙,不能被打擾吧。”
“不會,我很歡迎你去我的工作室,隻是如果是慶典那邊,那邊開始前需要簽保密協議,可能就不太方便。”
安知鹿本來也大概了解一些,揮了揮手并不在意:“那就到時候再說嘛,還有那麼久呢,說不定我玩累了就懶得出門了。”
她本來就算不上多愛出門,偶爾來一次到處走幾天還好,多了久了反而會厭倦,在桑陽這幾年宅得大門不出,除了因為那點倔,更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小桶的關東煮很快吃完,路肆知道她最近老叨叨着減肥,沒買太多,更多是讓她解解饞。
順手把剩下的殘餘垃圾打包好準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路肆垂眸看向安知鹿:“回家?”
磨磨蹭蹭了快一個小時,十一點多,安知鹿點點頭,兩人齊肩往來時的路回去。
路邊花壇上的雪沒清理幹淨,還積着薄薄的一層,面上很幹淨,隻有幾枚看起來像是一些流浪小貓的腳印的痕迹。
安知鹿走了兩步,踩了上去,頓時比路肆高出了半個頭,眸子裡墜着笑,“哥哥,我比你高。”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沿着花壇邊繼續往前走着。
背影步履輕盈,甚至看着有些跳脫。
人心大概是在不斷膨脹的,沒回來前,路肆想的是看她一眼就好,最好能說上幾句話,可當真重逢,他卻變得貪心,卑劣地趁虛而入。
用曾經的伎倆,一步步掙到了現在。
這樣的幸福,是他遠在德國杜城的那個公寓裡時,隻會在夢中才會出現,而夢醒後,睜眼看見的之後枯燥素白的灰色天花闆。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安知鹿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見路肆站在半米開外的地方看着她,他的神色有些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