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朕太過縱容你們了,後權在你手上竟讓你生出了旁的心思。竟還把手伸到了東宮!”
“朕将秦王和秦王妃留在京中,是念及秦王妃有孕辛苦,不是讓你們胡來的。”
貴妃驚恐道:“陛下着實冤枉臣妾了!”
承道帝冷哼一聲:“冤枉?中秋宮宴是你花心思辦的,如今又弄出來一出事兒,你冤枉?你們的心思昭然若揭,朕會冤枉你?”
承道帝彎腰,盯着貴妃的眼睛,道:“茂兒回來的?你們往來多少封書信,你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陛下竟什麼都知道!
貴妃當即驚出一身冷汗,而後聲淚俱下道:“陛下,奪嫡之路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臣妾與茂兒母子分别數十年,如今得以團聚,又怎會讓他再身入險境?”
貴妃發誓道:“臣妾即便對皇後再怎麼不滿,也斷然不會做出這種陰毒之事!”
“還望陛下明查!”
“還我們母子清白!”
說罷,貴妃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承道帝打量一番伏在地上的貴妃,彎腰上前,将貴妃扶起,拂去貴妃臉上被淚水打濕而粘在臉上的頭發,待看到貴妃磕破紅腫的額頭後,有些心軟,道:“你起來吧。朕自會查明真相。”
“陛下,娘娘,秦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了。”
貴妃欣喜轉身,又擔憂問道:“秦王妃呢?”
“王妃太累,已睡下了。”
貴妃聽後,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臉上有了笑容。
承道帝也松了口氣,道:“秦王妃無事便好。”
貴妃道:“夜深露重,陛下先回去歇息吧,這裡便交給臣妾吧。”
貴妃見承道帝離去,轉身來了内殿。
秦王妃還朝睡下,内殿已無了方才的喧鬧。
貴妃上前走至床前,見劉茂伏在床邊睡着,于是輕聲喚道:“茂兒。”
“母妃。”劉茂扯出一個笑容,釋然道:“還好,無礙。”
貴妃道:“你出來,我有話同你講。”
劉茂起身,低頭看向還朝緊握着他的手,便道:“母妃,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
貴妃瞥了眼熟睡的還朝,思量再三,猶豫開口道:“我隻問你,今夜之事,是否與你有關?”
劉茂遲疑片刻,目光落在床上的還朝身上,緩緩道:“無關。今夜這巫蠱一事,我全然不知。”
“當真?”
劉茂猶豫片刻,堅定道:“當真。”
貴妃見劉茂回答多有遲疑,心中隐約已猜到答案,聯想到劉甯的言語及反應,憂心道:“茂兒……”
“母妃,太子倒台,最大的受益人是我,若真是我策劃的巫蠱一事,明眼人一看便會猜到與我有關,豈非太過顯而易見?”
“何況還朝有孕在身,我斷然做不出巫蠱這等陰毒之事。”
貴妃看了眼還朝,勸道:“茂兒,還朝千裡迢迢跟随你來到大江,如今又身懷有孕,眼看不日便要生産,萬不可……萬不可……”
貴妃不忍心再說下去,便岔開話題道:“茂兒,待還朝産子後,你們便回陌南吧。陌南富庶,你們便安生地過日子,不要再……”
劉茂語氣堅定道:“母妃,我既然從大胡回來,便沒打算做個閑散王爺。”
“在我們回來之前,我便立下誓,今生,必登帝位,必讓還朝坐上後位。”
“你要……你要奪嫡?你還不肯放棄嗎?”
“我為什麼要放棄?太子之位本來便是我的,我拿回屬于自己的太子之位,怎麼就算是奪呢?”
貴妃失語,被氣得緊閉雙眼:“你……”
“你看着還朝,為着今晚的事,她險些……茂兒,懷孕生子于女人是鬼門關上的事,今晚已是走運,若像……若像皇後當年那樣早産生子,可就傷身了。”
“再者,奪嫡之路兇險,你怎可忍心讓她陷入如此險境?”
“什麼後位,皆是虛言。還朝滿心滿眼都是你,你以為,還朝會想要那勞什子後位嗎?”
劉茂握緊還朝的手,盯着還朝的睡顔,認真道:“她不要,但我不能不給,這是我給她的承諾,我給她父汗的承諾。”
“我可不會像父皇那樣,做個皇帝還要委曲求全。”
貴妃聞言,自知無法改變劉茂的想法,隻能無奈搖頭歎了口氣,道:“我隻願,你不是空歡喜一場,我隻願将來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母妃安心即可。”
貴妃嗤笑一聲,“你們這般行事,我如何能安心?”
“我方才還同你妹妹講,太子已立二十餘年,你父皇早就為他鋪好了路,打點好一切,要什麼有什麼,權财兵政盡在他手,你與他去争,并無勝算,你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劉茂聞言,低頭不語。
貴妃見劉茂目光落在還朝身上,也看向還朝,心疼道:“你看着床上的還朝,你看着她現在的樣子,她險些就……”
“她已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你!你……”
“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