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帝看着東宮亂糟糟的,轉身就走,不願多待。
宴席也因此不歡而散,衆人皆呆愣茫然地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啊!”
秦王妃還朝懷孕近八個月,跪得有些久,小腹已有不适。方才事發突然,還朝強忍着不适,豈料這會兒小腹突然疼痛,不由得慘叫一聲。
衆人的目光皆被吸引過去。
秦王劉茂忙起身,扶住歪倒的還朝,驚慌失措道:“還朝!你怎麼樣了?”
“孩子!四郎,我們的孩子!”還朝痛苦地捂着肚子,有氣無力地痛哭道。
貴妃着急道:“先把人送到偏殿去吧!”
“快去傳禦醫!”
劉茂當即忙抱起還朝上了轎攆,命人朝着偏殿趕去,嘴上不停地安慰着還朝,也同樣安慰着自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四郎,我怕……我怕……”
還朝緊緊攥住劉茂的手,不肯放手,她害怕,她怕今晚的事會和劉茂有關,她怕她松手之後後就再也見不到劉茂了。
“還朝,你不用怕,你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劉茂也緊緊握着還朝的手,跟着轎攆一路奔跑直至偏殿。
貴妃、甯樂公主劉甯也跟着秦王劉茂去了偏殿。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血!”
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還朝跪着的地方留下一灘鮮血,現場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永安長公主劉安趁亂找到七皇子劉昶,讓劉昶将今夜發生的事情告知英王劉元,安排好後,趕忙跟上承道帝。
劉茂守在還朝身邊,因為害怕,身體忍不住地發抖。
貴妃、劉甯也守在還朝身邊,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貴妃娘娘,二位殿下,煩請去外殿候着吧。”
“阿甯——”
“茂兒——”
劉茂聲音顫抖道:“不……我不出去,我要在還朝身邊,我要陪着還朝……”
貴妃無奈,隻得由着劉茂,先帶着劉甯到了外殿。
劉甯憂心不已:“母妃,嫂嫂她……她……”
貴妃壓低聲音,冷言道:“今日之事,與你們有多大幹系?”
劉甯信誓旦旦道:“母妃,今日之事,與我和哥哥,絕無半點幹系。”
“說不定是太子心思陰毒,用這種巫蠱之術詛咒父皇呢,事情并未查清,母妃怎麼倒把這件事情推到我與哥哥頭上?”
“無關?太子倒台後,諸多皇子之中,誰會受益?除了秦王,還有旁人嗎?絕無幹系?你覺得你父皇會信嗎?”
貴妃聽後,滿臉怒意地看向劉甯,反手給了劉甯一巴掌,怒不可遏道:“先前我與你說過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母妃——”
劉甯眼眶通紅,反駁道:“母妃,這太子之位,原本就是哥哥的,我們如今要奪回屬于我們的東西,為什麼就不能争了呢?”
劉茂與劉甯這對龍鳳胎出生時,天降異象,乃聖人之象。皇後比貴妃的産期晚了一個月,若非皇後使了手段耍了心機,先于貴妃誕下皇子,太子之位怎麼輪得到劉牧?皇後之位又怎麼會在穎州蔡氏手上?
貴妃聽後,質問道:“争?你們還要争什麼?你們想争什麼?”
“太子已立二十餘年!這二十年間,你父皇為他鋪了多少路?”
“朝中重臣,多出自東宮門下,就連守衛京城的護城軍,早就交到太子手中,晉國公更是位列國公之首。”
“太子妃溫氏,更是出自手握重兵的溫國公府。”
“更别提最受寵的長公主、英王、六皇子等人,都一心追随輔佐太子……”
“錢、人、兵、權,乃至民心,都心向太子,你們……你們又那拿什麼同太子去争?”
“憑你們這些陰謀詭計嗎?”
劉甯見貴妃這般懷疑自己與劉茂,捂着紅腫的臉龐,不可思議地望向貴妃,當即為自己辯駁道:“母妃,巫蠱之事太過陰毒,我和哥哥即便是再怎麼和太子争,也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争。”
“斷然不會用這種栽贓陷害的手段!這也未免太過陰毒了。”
貴妃雖心中存疑,但還是舒了一口氣:“最好不是你們。”
承道帝帶着劉安來到偏殿,見宮人們端着一盆盆的水在偏殿進進出出,心頓時沉了下來,問道:“秦王妃怎麼樣了?
貴妃道:“陛下,情況不是很好。”
承道帝點點頭,道:“秦王妃遠道而來,萬不能出事。”
“安兒,你帶着甯兒先下去吧。”
劉安應聲:“是。”
劉甯道:“父皇!”
“阿甯。”劉安側身看了眼劉甯滿臉不情願的劉甯,輕喝一聲,當即拉着劉甯就去了别處。
承道帝見二人離去,陰沉着臉走到貴妃身前,還不待貴妃言語,擡手便是一巴掌。
“陛下——”貴妃驚恐跪下,不可置信地擡頭望向承道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