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司玄伫立原地，冷眼看着桌案前的容景。

一束光透過窗台，正打在容景面前的桌案上，照亮了他拿着的一封手書。這封手書來自妖界六位妖君之一的魅君，是唯一一隻擺脫了死生界禁制的妖魔，修為高深莫測，脾氣喜怒無常。

手書上面别無他言，隻問了玄冥是否真的回來了？

容景放下手書，笑問道：“玄冥，你聽到了什麼？”

司玄負手而立：“容竹在他們眼中，好像并不是你說的那樣，利欲熏心，急功好利。”

“當然不是。”容景笑說，“他無論是在父皇面前，還是在妖界子民面前，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玄冥，隻有我們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容景起身，與司玄并肩而立：“玄冥，你可以嘗試吸收龍珠，以你從前的修為，未必不能逼出冰魄的毒。”

*

因為腰上挂着一塊刻着“玄”字的腰牌，江蕪在王宮之中還算暢通無阻，但她總覺得時時刻刻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她着人去給司玄傳話，自己在祇月台等他。

祇月台是一座依山而建，位于高處的樓台，在這裡可以瞧見王宮的大緻布局，向左看，是以容景所在主殿為主的樓閣，向右看，越過王宮内的一衆建築，可以遠遠看見一條從天際蜿蜒而過的河流，這讓江蕪想起了在重華殿時見到的水月相映的景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玄才找了來，此時四下無人，他便也無所顧忌了：“三日後容景會召開萬妖夜宴，屆時妖界各族以及六位妖君皆會到場。”

“那正好，把容景身邊的祟族揪出來，敵在明我在暗，也不至于太被動。”

“還有一事，容景特意讓我轉達你。”司玄道，“越琴派人來要人了，要的是水月宴冒充空蒼族的兩個人，容景話下的意思是，要我将你交出去。”

“他沒問你為何要假冒空蒼族去水月宴？”

“去偷沉寒玉藕，無奈失手。”

“我們在水月宴上提出的祟族一事呢？他就沒問問？”

“沒有。”

這沒鬼就怪了，當日不管是妖是仙，誰不對祟族一事提心吊膽，怎麼着也該問問真假，容景與祟族肯定早有勾結。

江蕪斟酌了一會兒，轉身就要回去了。

不見司玄跟上來，她又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眼睛好像在問怎麼不走？

“你過來。”司玄向她招了招手。

江蕪不明其意，但還是走了過去。

“你看。”司玄指的方向是那條蜿蜒的河流，此時此刻，巨大的月亮從水天一線的地方擠出了一角身子，與河水兩相映襯。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卻不似人間月夜那般昏暗，好像處處都照着幽光，月亮就像第二個太陽，叫遠處的水面也波光粼粼。

水月與沿岸的亭台樓閣相襯，真真像一副水墨畫一般。

江蕪看得入了迷，不自覺憑着欄杆坐了下來，她沒有再說話，司玄便也沒再說什麼，隻陪着她欣賞起這輪碩大的圓月從水邊升起，又升至天空逐漸變小，明月高懸，獨照二人。

*

等回到司玄的府邸，司玄才問起了江蕪的對策，他知道江蕪一定會有自己的想法。

“無非是覺得我怕越琴，想讓我向他求助。”江蕪往嘴裡丢了一瓣橘子，“越琴肯定知道那兩個人之中有你，他也一定從荷花精口中知道了我，但風雅君肯定不會交代出去，否則她一開始就會通知越琴，而不是自己帶着人去弱水鎮。所以，越琴應該不知道我即瑤清。”

司玄接着她的話說：“越琴要人，容景不會交我出去，而你在他眼裡隻是一個小角色，就算交出去也是徒勞，越琴隻是想找個理由開戰。容景隻是覺得你對越琴是個重要的人，說不定知道瑤清的下落，他希望你向他投誠。”

“可是，隻知道瑤清的下落有什麼用呢？上一次兩界之戰，瑤清不也是沒有管嗎？”江蕪琢磨道。

“他上次來可不是這麼說的。”

上一次容景直言是瑤清下令止戰，還告訴了他們瑤清是被越琴囚禁的傳言，話裡話外都是妖族希望神女出來主持大局。

“他會不會知道瑤清是被越琴殺死了，而非囚禁。”江蕪猜測，“你看，他就是想讓我向他吐露實情，可他嘴裡認為的實情是越琴囚禁了瑤清，先不說瑤清坐擁神力怎麼可能簡單的被囚禁，就算瑤清被救出來也不會偏袒妖界啊，沒了越琴仙界的實力依然在，他想達到的目的最低就是把當年丢掉的領地拿回來，但仙界不會輕易讓步。”

“但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瑤清是被越琴用特殊的方法殺死了，那可就不一樣了。仙界越琴派和瑤清派，肯定沒完沒了。”

講到這裡，江蕪一下好奇起來，越琴會用什麼方法限制瑤清的神力從而殺死瑤清呢？

司玄也想到了這個：“你看到過瑤清是怎麼死的嗎？”

江蕪搖搖頭，捂着右胸：“隻看到是一劍貫穿心髒，剖出禦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