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千尋一邊努力憋笑一邊把季月章拉到自己身邊,用靈力安撫他受傷的經脈,含情脈脈道:“沒事,哥來了,小月月不怕啊。”
季月章知道這人是故意作弄他,縱使氣得直發抖卻無可奈何,便狠狠吸他的靈力準備傷好了之後報複回去。
巫千尋對季月章這副看不慣他又治不了他的反應非常滿意,一腔惡趣味得到了極大滿足,他眼睛微眯轉向桑景榆道:“宮主大人,這下二對一,你覺得自己可有勝算?”
桑景榆面色微沉,巫千尋和缺心少肺的季月章不同,是時不骞那三個親徒裡出了名的心眼比蜂窩多,必不會與他正面硬碰,而是盡量拖延時間直到聞道秘法的時限過去,更何況巫千尋也有出竅修為,并且比季月章還要高過一頭。這幾十年間欽天閣占盡靈脈優勢,愈發如日中天,接連有好幾人突破出竅境界。
他沒有回答,而是望向下方火海中的學宮,無數雙眼睛帶着殷切期盼注視着他。桑景榆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就算他如今不配再為人師表,也要護他們周全,不枉付那一句“先生”。他手中劍鋒一轉,磅礴靈力傾瀉而出。
巫千尋邪嵬一笑,掌心不斷凝聚出粘稠的黑色靈力,正要攔住桑景榆的攻擊時神色蓦地一變,漆黑靈力陡然分出一半在他與季月章頭頂凝成一面屏障,與此同時雪亮雷光轟然落下,二者相撞時産生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時不骞倒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自己閉門不出隻會放狗來咬人。”一個清冷的女聲在衆人上方響起。
霎那間,一片鴉雀無聲。
這無所顧忌的說話方式,正是那日在點蒼山大鬧玄門大比的妖修長離。
那聲音響起的同時,空中毫無征兆地燒起一團火焰,長離從烈焰中走出,一對重瞳冷冷注視着三人,“敢往我頭上栽贓嫁禍,活膩了?”
那日她在點蒼山殺了榮霭之後察覺事情有異,一番追查後發現其中竟有欽天閣的手筆。
“啊呀,被發現了,我還以為殺榮甯時做得挺幹淨的。”巫千尋倒是沒再掩飾,小聲咕哝道:“慘了,這下回去得挨罵了。”
他自己嘀咕了一會兒又對長離道:“我們今天來東隅學宮有事,等這事結了再打行不?”
季月章聽了用胳膊肘狠狠怼了他一下,順便用靈力傳音道:“你有病嗎?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巫千尋毫不客氣地怼了回去,“大人的事小孩少跟着亂,不懂緩兵之計嗎?”
長離冷眼看着這倆人兄弟阋牆,說出的話卻再次讓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今天誰也别想從這帶走一個人。東隅學宮,我罩了。”
不是,這殺人無數的女魔頭怎麼突然轉性開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言罷,長離重瞳中掠過金、藍兩色光芒,靈火與雷光自周身驟然迸發,和不遜色于在場任何一人的磅礴靈力一起劈頭蓋臉朝欽天閣的那兩人湧去。
就連桑景榆也沒搞明白長離究竟唱的是哪一出,他道:“多謝道友仗義相助,東隅學宮無以為報,隻是不知……”
“你問我為什麼幫你們?”長離猛地轉頭看向桑景榆,四隻瞳孔霎那間将其牢牢鎖定,将對方盯得一陣頭皮發麻,“溫宿塵什麼都沒跟你說?”
她說這話時,桑景榆無端從驚訝之餘察覺出了憤怒與一絲失望,他忙問道:“你與先生相識?”
溫宿塵,是東隅學宮上一任宮主,已于百年前仙去。
“罷了,他名滿天下,我怕是他一生傳道授業的污點。”長離語氣中滿是譏諷之意,眼神卻幾度閃爍,最終還是回歸了高傲與冷漠。
桑景榆忽然想起,學宮每一任宮主的親傳弟子皆獨成一份名冊,溫宿塵有親徒七人,皆記錄在冊,除了他的開山大弟子。難不成名冊首頁被抹去的那個名字就是長離?!
他受學于先生時也因好奇問過這件事,可溫宿塵自始至終緘口不言。可若真是如此,長離為什麼會離開學宮,就連名字都被抹去,甚至後來殺人無數?
長離沒有解釋的意思,她像是徹底失望了,冷意毫不掩飾地自重瞳傾瀉而出。
“少在這礙眼!”她驟然蕩開漆黑靈力與銀白靈文,火紅羽毛如箭雨般射出,揮出一股熾熱靈力将桑景榆一巴掌從天上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