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非冷笑,幻化過的平凡面目難掩威儀。
“尊師近況,不問雁閣,卻來逼問山妻一個有主玉鏡?何其唐突。”
秦英亦面露狂色,道:“雖說閣下修為了得,我景玄派也不是沒有合道鎮守。秦某不過一時情急,閣下何必咄咄相逼。”
眼看兩邊劍拔弩張,昌绛實在無法,隻得給高若遠去信,道是秦英帶着好些人上門,聲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好容易勸得他少帶些人進來,又與木公前輩起了沖突不知是否會動手雲雲。
高若遠縱然再不願見秦英,讀了信也隻得打疊精神出來調和。
于是松非、晏一并昌绛,便一齊目睹了好一出餓狼變家犬的變身戲法。
方才還不懼高修威懾悍然對峙的秦宗主像條大狗似的,猛然撲抱住高若遠。以諸人耳目清明,隔着一段距離,也能聽見他粗喘着啞聲道:“師尊要吓死阿英嗎?若是師尊真的……給師尊報過仇,阿英也不要活了。”
松非雖然覺得他不是個東西,但見他如此真情流露,難免心有戚戚焉。他偷瞥晏一,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傳音道:“他行止不端是實,但對高道友,倒也稱得上一片真心。”
晏一冷笑,道:“我看他們倆正是颠倒到了一處。不過,高若遠那麼不想見秦英,秦英緣何知道他在此,又大張旗鼓找來?”
這邊議不出究竟,那邊高若遠同樣困惑。他不願大庭廣衆給人圍觀指點,直将他拉進傳送陣躲回自己院子去了。昌绛與他那群手下面面相觑,道:“各位請先至第一樓用些靈物如何?若秦宗主出來,在下自會遣人通知各位。”
看他将閑雜人等打發走,松非道:“發生何事,執事能否解釋一二?”
昌绛不便直言,以玉令傳道:“前些日子高前輩讓我傳信與秦宗主,今日秦宗主帶着好些人找上門來,聲稱收到了高前輩的絕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下無法,隻得少帶了幾個人進來。後面,便如前輩所見。”
原話傳與晏一,晏一心中微動,瞬時推到關鍵所在。
那日,定是高若遠自認将死,才留了話給秦英。大概因着未提到他或孤陰這等關鍵字眼,他未曾留意。但若是他們二人抛開争執一對,自能對出發信于何日,嗯……
昌绛道:“在下明白什麼當講。兩位前輩,在下告退。”
松非點頭。看他離開,自己也同晏一回到下處。
離了外人視線,晏一立時從他懷中離開,道:“昌绛确實是個人才。”
若是仙人,很可以招攬來給倒黴徒弟打下手。
可惜。
松非道:“他明白立場,便好辦得多。他們沒線索找到我們身上來。”
“我方才之所以攔阻師尊,是因為秦英那夥人大約都是破鏡者。而師尊的畫影與特征,先前已在破鏡者内部傳開。”
“其中特别提到,師尊極為精通魂術,可跨境界制敵。”
“普通宗門知道情報大多會盡量想辦法吃個獨食。這群瘋狗一旦發現自己拿不下師尊,必然很快把消息散布到盡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