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非道:“碧行如何行事,是他自己的因果。昔年對我師尊魂牽夢萦以至行止颠倒之人,遍布萬界,他們自己瘋癫,難道還能一一算在師尊頭上?”
“至于我要如何,卻是我與師尊之間的事,與爾無涉。”
空無名道:“少尊何必敵視鄙人。那位大人現在的修為并不足以支撐法陣,少尊大可以抓緊時間。若是少尊真的得了那位大人的元真,還請幫着勸勸。鄙人是不會害那位大人的,畢竟我們都盼望着那位大人,能夠早日歸位。”
“而那位大人的願望,也是如此,不是麼?”
他的身形慢慢融化在空氣之中,松非未攔阻他。徹底消失前,他道:“那位大人已被鄙人送回二位下處。少尊,後會有期。”
松非不應聲。
他迅速離開了浮夢閣,傳送回底層。方踏上底層地面,玉令便傳來了昌绛的消息,告知他夫人已返回天五院,請他不必心焦。松非張開了袖中緊握成拳的手。八枚月牙痕迹嵌在掌心,随着微光一閃便被修複無蹤。
冷靜。
師尊無事。
别被師尊察覺。
他在心裡默默念道。
傳送陣外依然集市似的熱鬧。他慢慢走出,仿佛将傳送陣的防護禁制随身帶着,千百人的熱鬧,他無法沾上分毫。
乍遇“故人”,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曾經的一些東西。
好多年過去了。
時間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經快要模糊自己的目的。
他所忍受所付出的一切,究竟是為了師尊,還是為了他自己?
他迫切地想要回到他身邊,但行至第三樓傳送陣前,又被人堵了個正着。
高若遠道:“方才話說了一半,也未說好在哪裡等,高某隻好在此候着前輩。”
松非見着他,才想起他一下把這事全忘了。他道:“高道友,想來你已聽說,山妻揭了巅峰玉榜。如今我們不匮資金,出讓迎仙令一事,便就此作罷吧。”
先前晏一看懸賞的功夫,他也去翻查了易物條目。除了師尊可能用到的東西,他身上也未剩多少值錢之物。翻見有人高價求購迎仙令,考慮到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他便回應了求購人。
待高若遠趕來,兩人還沒說幾句,昌绛便急急忙忙把他叫走。後他為空無名煩悶,心神無空,自将這事忘了。此時,他已無心做這生意,隻想快些打發了他。
高若遠見他神色深沉,與方才迥異,胡亂生出些猜測。但持有迎仙令又願意出讓者本就難遇,他不得不硬着頭皮道:“前輩先前既肯出讓,證明此物于前輩而言可有可無。高某願提高價碼,又或是……”
他心中忽然閃現一道靈機。
“高某聽說前輩是一行三人,若肯将空位讓與高某,高某依然願付原定之價。”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松非腹诽。這是既要登島,又要借機接近林小寒了。可他就算容貌秀美些,到底也是光朱,讓他帶個喪偶光朱跟師尊同行,當他有毛病?
他懶得與他糾纏,便道:“此事有些麻煩,容某家與山妻商議後再複道友。”
縱能聽出是托詞,高若遠到底也不好繼續糾纏。他道:“也好,高某靜候前輩佳音。”随後讓開道路。
終于踏入寄居小院的松非轉頭就把這事抛在腦後。他努力平複了情緒,找出一貫溫和順眼的神情,才開始找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