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馮禦挑起一邊眉梢,“看來尚書大人是覺得此番選擇并非你所願?”
聞言,張作忙道:“非也,殿下。臣若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是臣和張家之幸,絕無半點悔意!”
馮禦看着他,“那驚鴻将軍一事……”
“此事完全是意外!”張作的手用力捏着桌角,道:“是臣辦事不力,援軍才被困在山路上。陛下寬宏大量未曾追究臣的過錯,臣感激不盡!”
馮禦笑了起來。
樓下,老鸨看着曾來過一次的二人又至,忙将他們引去了同樣的地方。
二人第一次來的時候,模樣登對,長得又極引人注目,所以自己印象頗深。本想着去找二人讨個賞錢,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房間。
房間的桌上放着一塊金元寶,比曾經來過的任何一位貴客出手都要大方。反觀對面那間房,裡面的東西被砸個稀爛不說,一點賞錢都沒有,摳門得很。
黎霜挽着裴晏的手,有模有樣地上了樓梯。待老鸨走後,她便立馬将手放開。
“大小姐,我的衣裳不髒。”裴晏調侃道。
黎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正經些。
她今晨便得了消息,趁着休沐,親自帶着裴晏來醉花樓查探。而淩逸則被她安排到樓下隐秘處接應。
幾間屋内都無聲,隻有最盡頭的一間屋子裡傳來隐約交談聲。
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分站在窗戶兩側,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定遠一戰,不少人覺得事有蹊跷。不過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了,是不會再為難殿下的。”
“你倒乖覺。難道就沒有因我拿令郎要挾之事心存芥蒂?”
“臣豈敢?殿下心有大志,宏圖之路雖璀璨,卻也艱難。若臣和犬子能為殿下效力一二,自是感激不急,豈敢心有介懷?”
黎霜心下一驚,還未想好下一步動作,屋内突然傳出聲音。
“誰在外面?”
随之而來的是一把短刀破窗飛來,徑直釘在了對面的窗棂之上。
電光火石之間,裴晏拉過黎霜,幾步跨入一間房門大開的屋子,極快地掩好房門。
黎霜心跳如鼓,像才找回神智,看着裴宴道:“躲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他們必然會一間一間搜查。”
裴晏打量了下這屋子,“他們為了掩人耳目,沒有帶仆從侍衛。而且這個屋子離他們那間有些距離,一時半會查不到這裡。”
“那可未必。”黎霜擡腳走到屋内窗前,往下看了看高度,約莫四五十尺。若沒有保護,摔下去必死無疑,更别說下面還有不少走動的百姓。
她轉回身,對裴晏道:“直接跳吧。”
“那還不如被發現呢,”裴晏坐在床榻上,“反正馮禦私自出府,說起來也是他會遭殃。”
黎霜有些惱怒,道:“我現在不是李清正。雖然我戴了面紗,但馮禦若找到這裡,必然會逼問我的身份。”
“這樣啊,”裴晏笑了一聲,“大小姐是怕自己帶着男子逛青樓的事情被人發覺,毀了你和黎府的名聲?”
黎霜歎了口氣,“明知故問。”
“是得躲,但是不能跳窗跑,”裴晏看着她,道:“你的傷沒有完全好,根本經不起這樣折騰。你今日跳下去,以後就别想正常走路了。”
“你不是會輕功嗎?”黎霜問道。
“樓下都是人呢,大小姐。這樣無異于被馮禦發現。”
黎霜正思索着,外面便傳來嘈雜聲。
“這間,去搜!”是馮禦的聲音。看上去他已經不顧其他,興師動衆找了樓裡侍衛,要把偷聽他和張作說話的人找出來。
黎霜心下一驚,擡腳往裴晏走,被他一把拉到了床榻之上。
“你……”黎霜睜大眼睛,壓低了聲音。
裴晏俯身,雙手撐在黎霜身子兩側,将二人的距離拉得極近,“大小姐,得委屈一下你,行不行?”
男子的身軀籠罩在黎霜上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黎霜脖頸上,帶着微微癢意。假以亂真的發絲還似有若無掃過自己的臉頰,激起輕微顫栗。
她愣了一瞬,撞進裴晏清潤但帶着調侃的眸子,“怎麼做?”
屋外,搜查無果後,馮禦大發雷霆,将目标放在右邊這最後一間房屋内。
他走到門前,正要讓人去搜,屋内便傳來令人浮想聯翩的女子輕吟聲。馮禦的手懸在空中,蹙眉再聽,确實是他所想的聲音。
他閉了閉眼睛,咬牙切齒道:“該死,居然跑了!”
屋外漸漸沒了動靜,裴晏起身,“好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