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兒個大家都在說衛都督昨夜發了癔症,圍着西廠不停跑來跑去。嘴裡還說什麼……說身後有人追殺他。鬧得西廠雞飛狗跳的。”影兒說完,自覺好笑。
黎霜冷笑一聲,道:“虧心事做多了,遭報應也是應該的。”
沒多久,她又問道:“張奉之呢,如何了?”
影兒正了神色,道:“昨天張尚書和張夫人去看過一次,沒能把他帶走。獄卒說他整日都在獄裡鬼哭狼嚎的,吵得犯人和獄卒們不得安生。”
“好說,”黎霜把玩着手指,淡道:“現在找人跟孟令輝那邊打個招呼,說張奉之若是再不聽管教,就不必手下留情。”
影兒應下,從屏風後消失了。
“大小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張揚恣意的聲音穿過木門和前屋,随之而來的是那抹衣角飛揚的身影。
黎霜擡起眼睫,見淩逸伸手攔住了裴晏。
“做什麼?”裴晏不解,“兄弟,你不能總是這樣霸着大小姐,我也是她的暗衛好嗎?”
他的話太直白,淩逸一時無語凝噎,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聞言,黎霜挑眉,也不說話,靠在椅背上看着二人動作。
“你昨晚一夜未歸,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淩逸直奔重點。
“你這麼關心我?”裴晏的眼神帶着鄙夷,上下打量了一下淩逸。
淩逸蹙眉,冷道:“誰關心你?昨晚你的屋子空無一人,不就是一夜未歸嗎?”
“你監視我。”裴晏抱臂看他。
“你本身就可疑,跟着你的人也被你甩開了,”淩逸盯着裴晏,語氣不善,“你最好老實交代你的行蹤,否則小姐和我不會放過你。”
裴晏側頭看了一眼黎霜,見她作壁上觀,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朝她問道:“大小姐,我之前跟你發過毒誓,你忘了嗎?”
話畢,黎霜朝他看去,腦海裡浮現出山洞時裴晏一本正經的模樣,佯裝不知,“什麼發誓?”
“你還撒謊?”淩逸朝裴晏逼近。
裴晏笑着,聳了聳肩,“大小姐心裡門清,隻有你腦子一根筋想不透而已。”
“别轉移話題,”淩逸逼問道:“快說。”
裴晏故作無奈,舉起雙手,懶洋洋道:“昨夜閑得沒事做,去馮禦那裡溜達了一圈。”
“你明知大皇子他欲圖對大小姐不利,還要去那是非之地?”淩逸道。
黎霜的表情微變,等着裴晏繼續往下說。
“别着急啊,聽我說完,”裴晏清了清嗓子,“我使了點手段,知道馮禦和衛霄對大小姐你起了殺心,所以略施小計恐吓了一下衛霄。”
黎霜嘴角抽了抽,“可信度有幾分?”
“自然是十分,”裴晏笑道:“至少很長一段時日内衛霄肯定不敢對大小姐做什麼。馮禦在禁足,不過還是要小心提防着些。”
黎霜微眯了眼,心下自有思量。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裴晏一時興起去大皇子府,碰巧就撞上了他和衛霄秘密商議?
說實話,她半信半疑。但若沒有确切的證據,她也不想随便懷疑。
然後,她見裴晏繞過淩逸走進屋内,随意道:“要不說我能幹呢,幫大小姐解決了好大一個麻煩。”
黎霜看着他,不置一詞。
“臣冒昧前來打擾殿下,還望殿下恕罪。”張作賠着笑,對馮禦說道。
馮禦的手輕輕敲打着桌面,看着面前這個兵部尚書。
明知他在禁足,還要來信讓他務必來這醉花樓一趟,說他要極重要的事情與他說。
雖然他知道所謂禁足不過是做給别人看的,但還是隐隐有些不滿張作的做法,被迫喬裝來了這裡。
“尚書大人有何貴幹?”他坐下,露出原本的臉,淡道。
張作擺手,“殿下言重了。臣今日來尋殿下,乃是為了表臣之忠心。”
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極精美奢華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後,裡頭那顆夜明珠的光芒瞬間倒映在二人的眼睛裡,璀璨無比。
馮禦眯着眼睛,語氣不明,“張尚書這是……”
“殿下,臣已想通了。良禽擇木而栖,是臣先前不識擡舉,太過自傲,還望殿下海涵……”張作将盒子往馮禦的方向推了些。
“我也聽說了,李清正把令郎關押到大理寺,無論令正如何周轉,李清正也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馮禦将盒子關上,笑道。
張作笑容勉強,“殿下耳報神快。臣也是沒有辦法,才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