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
“呵呵。”
高懷禮純粹是為了洩憤,沈翎不語,他就一股腦炮轟。
沈翎手機又在響,想必是那邊催她,但她沒接,而是按掉了,平靜道:“他也是華裔,會說粵語不會說普通話,這次回來準備在南江工作,不走了。”
成功把高懷禮堵得雙眼冒火。
實際上,他内心的臉孔早就扭曲不成人樣。
好一個來了就不走了。
好,有種。
沈翎見他嘴角抿着,濃眉緊皺,就知道他心裡在罵髒,于是又說:“我隻是幫他聯系幾位圈子裡的老師,談完事就回來,我答應你。”
說了軟話也沒效果,沈翎微微歎氣,手捧住高懷禮的腮,大拇指摩挲了兩下。
“你說你訂了蛋糕,那晚上就把蠟燭點上,我趕在12點前回來,我們一起吹蠟燭。”
一輛嶄新的黑色賓利在二人面前停下,降下副駕車窗。
沈翎也不等高懷禮回複了,拍拍他的肩就走。
高懷禮沉寂了三秒。
不,不能讓沈翎就這麼被人帶走。
他忽地上去把沈翎往身後一拉,按住車窗,目光冷峻地看了眼開車的人。
這一瞧他差點爆粗口。
真特麼是個斜頂的胖男人!
圓臉圓肚子,坐着也能看出是五短身材,醜得令人發指。
沈翎怎麼會看上這種低級貨色,難道他很有才華嗎,難不成是伏地魔會起死回生?
高懷禮顧不上嫌棄他的長相,惡狠狠道:“就是你這個畜生害我小姨受過傷?我警告你,記住自己做過的事,别妄想——”
“懷禮!”沈翎在他身後想擺脫他牽制,“你幹什麼,放開我!”
這時,從後座下來一個人,繞過車尾來到沈翎身邊,悠哉靠着車門,铮亮的皮鞋尖點地。
“翎,這就是你說過的侄子,遊泳的那個?”
他的普通話的确蹩腳,說着說着又切回粵語,高懷禮一怔。
隻見是個西裝革履的俊美男人,頭發微卷,泛棕色,左耳戴枚銀圈,意外地跟西裝不違和。
個子比他矮一點,身形也更瘦削點,是種骨感而陰郁的好看。
“人不可貌相,可真是沒規矩啊。”男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諷,上下打量高懷禮,“眼神也得治一治。”
秃頭男汗流浃背,隔着座位對高懷禮用正宗南江本地話說:“小夥子,你認錯人啦,我是代駕嘛。”
高懷禮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笑話,本來就不爽,這下更是引爆了火藥。
“對,就是我,高懷禮,你哪個山窩窩裡來的鄉巴佬,中國話都不會說,就滾回曼徹斯特去!”
邊說,邊挺胸往對方跟前一胯,下巴昂起,一副老子比你高老子說了算的狂傲。
好歹也是接觸過國家隊的運動員,胸前挂過國旗,高懷禮說起這番話硬氣得很。
他還沒放開沈翎,攥着她手腕藏在背後。
沈翎也不想在朋友面前搏他面子,掙紮怒罵并不好看,隻能在他身側站着。
她狠掐了下高懷禮的手掌心,高懷禮也紋絲不動,于是她低聲罵道:“懷禮,你怎麼這樣,道歉!”
高懷禮蓦地側頭:“你讓我道歉?”
“哦不,你可千萬别道歉。”男人連連倒退,打開車門,把高懷禮隔開了。
他趴在門上說:“翎最讨厭粗魯的男人了,你這樣剛剛好。”
說罷右手一攤,嘲諷地抿嘴,跟撿了什麼大便宜似的。
也是,跟高懷禮比,他簡直是優雅的紳士,而紳士是不會跟暴民斤斤計較的。
“跟方決道歉,懷禮。”沈翎厲聲要求,“你媽媽怎麼教的你!”
“我沒有媽媽!”高懷禮也不禁還以顔色,吼聲令眉宇微愠的沈翎眼角短暫閃過後悔。
“兩年前我就沒媽了,你要是覺得我沒教養,不如想想誰才該負責任。”
高懷禮放手,一字一頓道,“小,姨。”
沈翎怔怔出神,方決趁機把她拉到門後,讓她坐了進去。
沈翎想了想,仍是不放心,抵住車門重新站起來,對高懷禮道:“懷禮,我沒别的意思,隻是條件反射。”
高懷禮喉頭緊了緊,目光焦點落在沈翎的耳畔,卻因此失了神。
發卡,她把發卡别上了。
别得比較深,方才霓虹燈又閃得他心煩,現在才發現。
沈翎歎氣道:“晚上别睡那麼早,給我開門吧。”
高懷禮垂着脖子,如同鬥敗的公雞。
“好,我會一直等你的。”
沈翎又說:“對了,跟人家女孩子聊天,不要發那麼多感歎号,也不能大半夜的還打語音。既然想她……就去找她。”
還是被她看穿了。
高懷禮有種淡淡的微死的平靜。
綠泡泡上邊一個紅色愛心,怎麼可能會是汪川呢。
方決遮着車門讓沈翎進去,笑了下,關門。
至于高懷禮——
他整了整無一絲褶皺的衣襟,關上車門,坦蕩迎接他冰冷如刀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