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松蘿渾身一緊,雙目瞪圓,思緒一片空白,心中泛起難以置信的波瀾。
她沒想到,那畫像上的男子竟是趙笙笙的情夫。
衛慈心有所察覺,可聽到趙笙笙直言後,還是驚了一瞬。
趙笙笙有氣無力地說道:“當時我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直到後來我才覺出有些不對勁,不過當時我被那男子所出的高價銀兩蒙蔽雙眼,根本無暇顧及那麼多。”
衛慈視線逼人,如冬日冷冽的寒風,他對趙笙笙仍存在介懷,他問道:“你還有事要交代嗎?”
趙笙笙沉默了片刻,她偏着頭,眼角不自覺流出兩行淚。半晌後像是想起什麼,她立刻換了副模樣,略顯着急地說:“那日原本該是沈修給我麟骨香的日子,可他卻讓别人給我送來,我好像聽沈修提起過他,他個子不高,矮矮的,好像叫白風,也不知這件事對你們查案有無幫助,這就是我所有知道的了。”
“好。”
陸義康道:“若你沒有其它要說的,那我們就先走,了。”
衛慈起身,正欲走向鐵門時。趙笙笙的嗓音忽然在他背後響起,她想向衛慈确認一件事情:“衛大人,沈修他是不是死了……”
沈修失蹤多日,說是去忙事情,可一直了無音信,趙笙笙心裡總這麼覺得,所以她想問清楚。
衛慈停下步伐,這些事本該對外人隐瞞,可他見到趙笙笙這副模樣還是動了恻隐之心,他頓了許久,平靜中帶着一絲惋惜道:“他死了。”
話落,他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麼:“大理寺會盡快查到真兇。”
說完就擡步走出禁室,松蘿跟在他後面,陸義康關上鐵門時,松蘿下意識回頭,朝着門縫往裡望,眼眸盡是憐惜。
本該賣脂粉為生的她,卻因遇到不該遇到的人就此踏上不歸路。
而趙笙笙此刻也流下悔恨的淚水,若她不那麼貪心,不愛上那人就好。但世事無常,人的命運從相見那瞬間就已經注定,無法改變的話,那就保持清醒,至少不會深陷迷途。
直到“砰——”一聲,鐵門徹底關上。松蘿早已飄走的靈魂才歸位,她怔愣沉重的轉身,擡眸,衛慈正站在她身後,四目相對,兩人深深凝視着對方。
陸義康小跑到衛慈身邊,打斷這一幕:“大人,請。”
他伸出手臂,彎曲手指,輕輕擺動。
衛慈點頭,眼神從松蘿身上移開,轉身,擡步,向外走去。
松蘿見狀立馬跟了上去。
衛慈朝陸義康道:“刑部手段當真狠厲,不出幾日便叫嫌犯開了口,當然,這期間少不了陸員外的監督,實在令在下欽佩。”
他誇贊着陸義康,把其哄的尤為開心。
陸義康擺擺手,笑容堆積在嘴邊,一臉謙虛道:“我隻不過是聽命行事,刑部乃看押審訊之地,在下定會竭盡全力。但若論查案等方面,在下定是比不過衛大人的,您可是數一數二的查案大師啊!”
衛慈嘴角上揚,突地話鋒一轉,從容寒聲道:“不知陸員外如何看待孫侍郎慘死之事?”
自從孫侍郎出事後,他還從未來過刑部,也沒前來探查過情況,如今時機,正好可以問一些事情,也可向這陸義康了解那報案官員的情況。
陸義康還浸在衛慈的贊揚聲中未反應過來。
待回神後,臉驟然增加了幾分正色和痛惜。
“侍郎大人之事實在令人憤怒,也不知是何許人也敢殺害孫侍郎,他為人正直,對刑部更是傾心傾力。”陸義康說着,長歎一口氣,猛然又想起什麼,語氣快速地說,“侍郎大人與大理寺少卿乃至交好友,如今兩位好官就這麼雙雙喪命,還真是天不公啊。”
衛慈聞言,心頭一震,他從沒聽少卿提起過,他與少卿關系也算親近,畢竟都常年與案件打交道,可如今聽陸義康如此一說,少卿與孫侍郎竟乃至交。
衛慈與孫渺并未有太多交集,所以對他并不了解。
他抱着狐疑态度,問:“哦?陸員外如何知曉的?難道孫侍郎同員外說過他與大理寺少卿的事情嗎?”
陸義康撓了撓頭:“這倒是沒說過,不過我見到過,那日我因刑部出事拿不定主意,故前往少卿家中,可我還沒走進,就遠遠望見大理寺少卿跟孫侍郎一同出來,兩人貌似喝了點酒,醉醺醺的。後來我也就沒多想,去到侍郎家中時沒忍住問了一嘴,侍郎當時隻說他與少卿有些交情,可我看着就是至交好友,因為侍郎給……”
衛慈蹙眉,問道:“給什麼?”
陸義康斂了斂眉,小聲說道:“卷薄,是審訊卷簿,當時我發現後侍郎就趕忙收了起來,并對我解釋稱,大理寺和刑部在聊案件,不得不拿出此卷薄給少卿看。”
刑部卷薄主記犯人口供,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該拿出随意觀看,衛慈心想着,随後道:“你可還記得是多久之前嗎?”
“上月十四。”陸義康道,“我絕不會記錯,當晚我從侍郎家回自己家中時,還給我兒過了生辰。”
衛慈隐隐覺得,那份卷薄很是重要。
“那份卷薄如今身在何處?”
陸義康道:“我也不知,自從在侍郎那裡見過一次後便再也未曾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