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稍愣。他本以為趙笙笙開口需十天半月,可未想到竟如此快。
他示意宋遠山出去等他。
待宋遠山走後,衛慈擔心蕭容璟會因方才的事動怒,根本不給他喘息機會,繼續說道:“殿下,您對趙笙笙這人還有無印象?”
蕭容璟臉色倏然一變,他對此事尤其看重,聽聞此言後,兇狠的目光閃動,緩和許多。
他饒有興緻,疑問道:“衛大人為何問此?難不成方才那官員與你說了些什麼?還是說你從那女子口中問出了什麼?”
衛慈颔首确定道:“殿下所言不錯,方才宋遠山同臣講趙笙笙松口了,前些時日臣将其移交刑部,如今她妥協開口對案件勢必會有很大幫助。”
衛慈拱臂行禮道:“此處有您在此,臣心中萬分放心,趙笙笙那邊需有人盡快趕去,臣先行一步。”
他一方面是想逃離此處,一方面是想快些見到趙笙笙,若她所言對案情有幫助,那便可以早日破案,不用在日日見到蕭容璟了。
蕭容璟這次出奇的好說話,他勾了勾指尖,嗓音略顯冰冷道:那衛大人便快些去吧,隻盼那女子最好能說出些什麼來,不然……”
蕭容璟的話戛然而止,意味深長的眼神放在衛慈身上,在場幾人都明顯感覺到兩人“你退我進”的策略。
衛慈輕輕一笑,依舊恭維道:“沈機關師還有諸多疑點,那勞煩殿下幫臣相問,有您在,此事定事半功倍,臣攜侍衛先行一步。”
衛慈朝李少語和松蘿使了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的行禮,“殿下,先行一步。”
蕭容璟見松蘿也走,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過,畢竟他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蕭容璟表面和善,實際早咬碎了牙,目光逐漸變的陰鸷。
馬車内,衛慈一改方才的逆來順受,雙眉緊鎖,不耐與愁容同挂在臉上。
松蘿瞧着衛慈,他眉宇深沉。
松蘿心弦緊着,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在看到他時又不知說何。方才屋子人太多,她沒好意思出聲,現如今她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不出嘴。
她腦海此刻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做思想鬥争,兩人不分上下,拼命互相攻擊。
松蘿晃晃頭,将雜質排出,剛别開臉,決定不想了時,衛慈忽然開口:“我并不是有意欺瞞,隻是怕你會不收或不舍得用,你心中别對我有所介懷。”
松蘿上身有一瞬的僵直,沒想到衛慈會搶先開口。她其實并不在意這些,她想問的是:“為何要送我如此貴重的東西?”
她問出來了。
衛慈不猶豫地說道:“藥物就是給人用的,難道還分三六九等嗎?亦或是你就不配用太醫院院正所制的藥嗎?你又為何不配?”
松蘿木讷良久,她不知何時有了好物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想法,聽衛慈這麼一說,她豁然開朗。
“那多謝大人贈我好物。”松蘿也不知回複些什麼,隻好道了聲謝。
*
刑部,牢獄面前。
松蘿仰頭看着比自己威武的牢獄大門,心中生出一絲敬畏與懼怕,但還好她并沒有被關。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裡急匆匆走出來一男子,剛見到衛慈等人,他便行禮笑呵呵道:“衛大人,您可算是來了,讓我是好等。”
此人乃刑部員外郎陸義康。
衛慈回禮道:“在下有些事耽擱了,故才來的有些晚,讓陸員外好等,實在抱歉。”
“诶诶诶,這可使不得。”陸義康趕忙打斷衛慈話語,“還是先進去再說,我跟大人好好說說這趙笙笙。”
“好。”
幾人擡步還未落下,陸義康目光瞥向松蘿,忽地頓住,疑惑地問:“喲,大人,這位女子是?”
松蘿為己解釋:“見過陸大人,在下乃大理寺案件輔佐人員松蘿。”她嘴角上揚,得意地說:“是衛大人請我協助的。”
陸義康不可置信的眼神停落在松蘿身上:“看來你定是有何過人之處啊,能讓衛大人留在大理寺的定是人才中的人才,不知姑娘哪方面比較出衆呢?”
衛慈淡淡抛出一句:“機關。”
陸義康拍手叫好道:“女子機關師,我想來在京中出名的隻有極樂坊的沈清兒,沈機關師一人了,如今竟又有一位站在我面前,真是令人驚歎。”
“哦?”衛慈抓住陸義康最後兩句話,眉梢輕挑問道:“陸員外還見過沈機關師?”
陸義康點了點頭,感慨道:“有幸見過一次,是在宮中,沈機關師為我們展示機關,那可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原來如此,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衛慈道。
李少語并不在此,衛慈交給他一個任務,盯緊沈清兒和太子的一舉一動和去沈修家裡探查有無卷宗消息。
陸義康在前方帶路,松蘿走在最後面,她總覺有股莫名的約束感,充滿沉悶和壓抑,狹窄一眼望不到頭的道路更是令人窒息,且這牢獄裡面即使有蠟燭點亮卻還是無比昏暗。
松蘿低着頭,想加快步伐,但奈何陸義康走的慢,她深感無奈。
良久。
終于在一扇鐵門前停下。
“大人,到了。”陸義康命刑部侍衛打開鐵門。
松蘿趁機偷瞄了眼,也覺不出什麼,但比大理寺的要更加壯觀,她不敢想象,趙笙笙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你們守在此處,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陸義康厲聲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