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羽狠狠拍桌,眉頭緊皺,氣鼓鼓地直視已經笑成一團的莊靜融江冷音二人,神色嚴肅。
“你們兩個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的話,不許離開這間屋子!”白濯羽怒氣沖沖道。
莊靜融站起身來,繞着白濯羽走了兩圈,站在白濯羽左側,撫住她的肩膀,低身在她耳邊問道:“盟主,你之前有過很愛,很在意的人麼?”
白濯羽理所當然道:“有啊。我爹我娘我哥哥我師父。”
莊靜融急切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們。除了他們之外,你有沒有被什麼人愛過?”
白濯羽思忖很久,為難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莊靜融思索片刻,問道:“你有沒有見過有男子在你面前為你流淚?”
“見過。”白濯羽不假思索地點頭,“還不少。”
莊靜融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追問道:“那他們都對你說了什麼話?”
“求求少主别打了,我認輸。”
莊靜融翻了個白眼,暗罵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但她仍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有沒有為哪個男子流過眼淚?”
白濯羽仔仔細細想了想,答道:“還真有。”
莊靜融眼中又閃爍起喜悅的神情,忙問道:“是什麼人?什麼時候?”
“比武大會擂台賽,我隻出了一招他就躺地上了。我跪下哭着求他千萬别死,要是鬧出人命來,師父得扒了我的皮。”
莊靜融無語凝噎,拂袖而去。
江冷音也站起身來,站在白濯羽右側,低聲對莊靜融道:“莊前輩,盟主的交往人脈似乎過于狹窄了。”
“難道你從前沒有玩得好的朋友?”莊靜融追問道。
“可能小時候有吧,但是我爹說耽誤我練刀,都趕走了。”白濯羽垂頭道,“靜融,我之前沒覺得,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難過。”
莊靜融害怕勾起她傷心事,忙勸慰道:“難過什麼?江湖兒女,隻要共擔一個義字,便四海之内皆為手足至親。”
白濯羽朗然笑道:“那是自然。靜融,阿音,還有雲師兄,我都是把你們當做親姐妹親兄長看的。”
聽聞此言,莊靜融沉默了片刻。
她緩聲道:“盟主,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在你上述的三個人裡,有一位,很大可能對你已經親情變質了。”
白濯羽眉頭一皺,一臉茫然:“你說雲師兄?我知道他可能有點讨厭我,但是我……”
“不是。”莊靜融嚴肅道,“他不讨厭你。”
白濯羽如釋重負:“那太好了,我就說該死的禦戎狗賊挑撥離間……”
“——他喜歡你。”莊靜融道。
“那更好了。”
“你這反應不對吧。”
“我武功這麼好,又行俠仗義,江湖裡誰不喜歡我?”白濯羽揚頭道。
“不是,我是指,戀人的那種喜歡!”莊靜融咬牙切齒道。
此話好像觸及到了白濯羽的知識盲區,白濯羽似懂非懂地注視着莊靜融,雙眼中閃爍着清澈與愚蠢。
盡管她不理解不接受也不相信,但是隐約感覺這好像是一件大事。
“盟主,來跟我講講,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莊靜融一把抓住白濯羽的肩膀,強迫她直視自己。
“他和你說的?要你替我轉達?”白濯羽再三确認道。
“不是啊,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莊靜融急火攻心。
“我感覺這事挺大的。我得問問他,确認一下。”白濯羽淡淡道,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直接問?”莊靜融難以置信道。
“當然了,要是不直接問,冤枉了好人怎麼辦?”白濯羽道。
“冤枉?”莊靜融疑惑地咬文嚼字,“這個詞用得是不是有點奇怪?你不希望他對你有意思?”
“你想啊,我要去遺珠城當盟主,但他要攔着我不讓我當盟主。他這不是故意要對我示好讓我放松警惕,好聽他的話?我不能動搖軍心的。你們兩個放心,我是要匡正江湖的人,絕不會沉溺于情情愛愛。”白濯羽認真道。
莊靜融咬牙翻白眼,憤憤道:“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我聽過剪斷月老紅繩的,沒聽過劈斷月老鐵鍊子的。”
在一旁的江冷音忙将莊靜融拉到一邊,耳語道:
“莊前輩别勸了,勸不動的。她的戀人,是這個國家啊。”
就在此時,醫官突然焦急地跑進來通報。
“三位少俠,雲公子房間裡好像有動靜,您三位快過去看看吧!”
三人面面相觑,白濯羽點頭,披上衣服便向雲容章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