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鬥營回來之後,暮色已經深沉。白濯羽回到珑水府衙時,整個顔府已經燈火通明。
白濯羽将自己新得的駿馬牽進馬廄,心中惦念着自己的師兄。
當時被禦戎挑撥後沖動的憤怒已經褪去,白濯羽轉念一想,師兄是否讨厭她,是否介意她失了分寸,應該從師兄本人口中問才對,不應該由她自己妄自揣度。
而且她又反應過來,當時師兄傷得那麼重,還強撐着下床來找自己,想來應該是要說些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止是要講些話本裡無聊的閑話。隻是可能當時屋裡人多,他不好說而已。
此時回來,她應該去問一問才對。
她從馬廄出來,直奔師兄房間。但是她走進院中一看,其他房間都亮着燈,唯有師兄房間一片漆黑。
白濯羽心中更加疑惑,又急又慌。她正巧看見此時江冷音從此處路過,便問道:“阿音,我師兄不在房裡?”
“在啊,醫官剛給他上過藥,他此時應該是睡着了。”江冷音說着,往自己房間走。
白濯羽聽聞師兄沒有大事,放心了些許。可她轉念又一想,不應該啊。在她印象中,雲容章的作息時間沒有那麼規律,要到子時才睡的。
白濯羽跟上去道:“怎麼這麼早就睡了?他身體不舒服?”
“應該吧。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肯定要休息一番的。”江冷音道,走到自己房間,推開房門,莊靜融也在屋裡。
白濯羽聽聞師兄傷勢嚴重,心中擔憂萬分,隻好垂頭道:“那我先不打擾他,明日再去看他。”
她說着,跟着江冷音一路進屋,将天樞對她的示好與北鬥營的情況一五一十與莊江二人說明。
但她仍放不下雲容章,于是又問二人道:“雲師兄他今天好像很反常。我走這段時間裡,他真的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你走後,他就一直待在自己房裡等你回來。我看他一直坐立不安,拿着鄭甯給他那個話本翻個不停,還時不時東張西望,等你等得很着急。”莊靜融道,臉上帶着一絲奇異的笑意。
白濯羽點頭,了然道:“是我回來晚了。他現在睡了我也不能把他抓起來,等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問話。”
此時莊靜融江冷音二人并排而坐,面對着白濯羽,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詭異,似笑非笑。尤其是當白濯羽提到雲容章的時候,兩個人的笑便掩飾不住。
“靜融,阿音,你們兩個的表情怎麼也這麼奇怪?你們也有話想和我說?”白濯羽皺眉道。
“沒有。”莊江二人同時搖頭,異口同聲道。
白濯羽見狀,心中更加狐疑。
莊靜融微微後仰,對白濯羽道:“盟主,不如你先和我講講你遇到了什麼事吧。”
白濯羽咽了咽口水道:“我要說的事,你們千萬别害怕。”
莊/江:“我們是江湖人,我們不會怕。”
白:“今天師兄他……對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莊:“什麼奇怪的話?”
白:“他突然走進來,和我要火折子,還說什麼要點燃我的心,還說他不知所措——”
江:“明白了,您繼續說。”
白:“然後鄭甯就突然進來,雲師兄往鄭甯懷裡塞了一本什麼《什麼什麼情話一百句》。我當時就非常生氣啊,雲師兄沒和活人接觸過,什麼也不懂,要是讓鄭甯帶壞了,回頭到大街上亂和人說話被人當成流氓抓起來怎麼辦!我就把鄭甯罵了一頓,然後我——”
莊:(噗嗤——)
白:“靜融,你在笑什麼?”
莊:“盟主,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白:“什麼高興的事情?”
莊:“我有個朋友,要墜入愛河了。”
江:(捂嘴笑)
白:“阿音,你又笑什麼?”
江:“我也有一個朋友,要墜入愛河了。”
白:“你們的朋友是同一個人?”
莊/江:“對對對對對對……”
白:“我再重申一遍,我沒有在開玩笑!”
莊/江:“對對對對對對……”
白:“喂!!”
莊:“我們言歸正傳,你剛剛說的那個雲師兄,他心思單純嗎?”
白:“他不是單純不單純的問題,他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那種……等等,他不會也和你們倆說了奇怪的話了吧!我和你們說,雲師兄從小在歸露門和死人一起長大的,不知道怎麼和活人接觸。要是他和你們說了些有的沒的,你們倆千萬别罵他……”
莊:(噗嗤——)
白:“靜融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莊:“我有個朋友要墜入愛河了。”
白:“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沒停過!”
莊:“白盟主,我們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
江:“除非實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