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陶柏水床邊,神色嚴肅道:“我剛剛碰到我自己了。”
“在公墓?”陶柏水愣了愣,随後驚訝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
“你果茶都沒買,不也就去了個公墓嗎?”陶柏水說。
“你還挺記仇啊,我給你找個代買的送來,”鄒喻拿起手機開始點,想了想又提醒道,“羅樂齊現在是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你最好不要和他有聯系。”
陶柏水問:“不知道為什麼,那是為什麼?”
“說不出來,但我總覺得他不對勁。”鄒喻說。
時間漸漸過去,不對勁的羅樂齊并沒有做什麼事,也沒有什麼可疑的舉動。
鄒喻開始覺得,可能自己當初就是接受不了他成為自己的事實。
羅樂齊以前雖然總幫着白芮榮監視陶柏水,但他也是沒辦法。
自己總不能遷怒于他。
這樣的一個人成了自己,那樣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靈魂寄生在自己的體内。
換誰都接受不了吧。
鄒喻安慰完自己,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商場裡正好新開了一家串串香,谷逍特興奮地約着倆人晚上去吃。
出趟門也好,換個腦子換種心情。
鄒喻提前很早就出了門,陶柏水還在跟白芮榮開視頻。
他當時也想跟着鄒喻一起走,結果白芮榮說:“等會兒讓林叔送你過去也一樣。”
谷逍也說要晚點到,起碼得到吃晚飯的點,鄒喻便自己一個人去了理發店。
他讓陶柏水别急,睡個午覺再說。
“我哪兒來這麼多瞌睡!”陶柏水說。
“睡會兒,睡醒了給你一個驚喜。”鄒喻說。
“那你這麼說我可就非睡不可了,”陶柏水又說,“等着吧,過段時間我也給你個驚喜。”
鄒喻笑笑:“是什麼驚喜?”
陶柏水說:“驚喜說出來可就不是驚喜了。”
鄒喻在理發店門口打完電話便進了門,還是上次給他染頭的那位,這人一看見他便走了過來。
“今天來剪頭嗎?”
“不剪頭發,染個藍毛。”
“行,要不要剪短一點?”
“不用了,顔色染深一些。”
鄒喻想着要不用點固色洗發水洗頭,等到陶柏水生日那個時候指不定還能褪成他喜歡的江水藍。
這一屁股坐下去再想起來又得好幾個小時,這期間鄒喻喊谷逍過來找他,唠唠嗑也行。
谷逍以天氣太熱殘忍拒絕了。
谷逍說:“耐心等着,晚上太陽落山我肯定出來。”
陶柏水這一覺睡得特長,直到晚上七點才說自己準備出門了。
“林叔送你嗎?”鄒喻問。
“沒有,林叔有事先回去了,我自己叫車。”陶柏水說。
鄒喻馬上說:“我給你叫車。”
“我早都叫好了,人家司機都快到了,現在取消不好。”
“那我在商場旁的廣場等你。”鄒喻說。
可他第一個等到的不是陶柏水,而是谷逍。
“陶柏水怎麼還沒來,這都多久了?”
“有小二十分鐘了,我再打個電話問問。”鄒喻撥通陶柏水電話,可手機裡隻傳來一陣忙音。
他對谷逍說:“你給他打打看。”
谷逍打過去的結果也是一樣,忙音結束後自動挂斷。
鄒喻有些着急,“我給林叔打一個。”
林叔接得很快,“樂齊?有什麼事嗎?”
“您晚上沒有送陶柏水出去嗎?”
“我說了要送啊,他嫌麻煩,磨了我大半個小時,說你就在那邊等着,車都叫好了,我看他急得不行才讓他自己走的,”林叔也有些急了,“柏水怎麼了?”
“沒事林叔,可能路上堵,我就問問,您别擔心。”
他和谷逍兩個人坐在廣場上長凳上,一遍遍撥着陶柏水的電話。
“是不是通信公司的問題?”谷逍說。
“會不會是陶柏水手機掉了?”鄒喻說。
“咱倆也是挺會想的。”
谷逍說完又撥了一遍陶柏水的電話,還是一樣無人接聽。
直到晚上九點,陶柏水都沒有來。
江邊起了些風,風吹到廣場上吹散些許悶熱。
鄒喻水藍色的頭發被風吹起。
陶柏水也是挺會騙人的,這人明明說過,就算他在人群裡,也能找到他的。
谷逍去廣場附近買了點東西過來,他朝着廣場中間走來走去的鄒喻喊道:“先過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鄒喻确實挺餓,他也急得不行。
他再次拿出手機,點開自己最不想點開的定位app,陶柏水的位置顯示不在線。
隻剩一個綠點在這裡。
紅點下落不明。
他朝着谷逍那兒邊走邊說:“要不報警吧——”
話還沒說完,一陣眩暈讓他摔倒在地。
鄒喻從未想過,他還會有被餓暈的一天。
他漸漸失去意識,最後隻聽到谷逍叫他“羅樂齊”,還有耳邊吹過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