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樣,鄒喻還沒睜開眼就被刺眼的陽光照得開始頭暈。
他抄起枕邊的手機就給四件套打了個電話。
“把羅樂齊和谷逍的電話發給我。”
“你——”
四件套才說了一個字,鄒喻緊接着說:“我買兩床四件套還你。”
“稍等,馬上發給你。”
四件套的速度很快,“已經用短信發給你了,你看看,你到現在還是需要我幫忙。”
“謝謝,你确實幫大忙了。”鄒喻說。
“你不會離不開我了吧?”四件套驚歎道。
“别整天活在夢裡。”鄒喻挂斷電話。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給谷逍打了電話。
“你好,哪位?”是谷逍的聲音。
“我是鄒喻,你現在方便嗎?我來找你。”
“高中那個?我還以為這小子跟我開玩笑呢……”
鄒喻把手機擱在床頭櫃上開着擴音,邊穿衣服邊問:“什麼玩笑?”
“陶柏水你記得嗎?他以前說你要過來找我拿東西,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還真來了。”
“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到。”鄒喻這次倒是記得,他下到停車場,久違的開了次車。
谷逍發來的位置是一家花店,估計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花店門面挺大,谷逍正在門口修剪花枝。
“鄒喻?”谷逍遲疑地喊了聲。
鄒喻點點頭朝裡面望了眼,一人一魚一狗一屋子的花。
谷逍走進去說:“桑哥,我朋友來了。”
這個叫“桑哥”的人走出來,看了鄒喻一眼說道:“好,那你跟他去玩吧,改天再來。”
“我可沒玩,有正事兒的。”
桑哥朝着谷逍笑了笑,看着他把修剪好的花放進店裡。
谷逍前腳剛進去,桑哥就看着鄒喻說:“挺累的吧,再堅持堅持,就快了。”
鄒喻愣了愣,他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别的意思,就是你當下的狀态。”
桑哥剛說完,一隻蜻蜓落到他的肩頭歇息,桑哥伸手去碰,蜻蜓則又停到他的手指上。
“它很喜歡你啊。”鄒喻說。
“嗯。”桑哥說。
谷逍再出來時還拿了把車鑰匙,“走,帶你回去拿東西。”
“不用,我開車了。”
“是嗎,這裡不好停車,你停哪兒了?”谷逍問。
“就在那兒——嘿,我車呢?”
鄒喻那麼大一輛紫色的車愣是不見了蹤影,下一秒他便收到了短信。
“車被拖走了吧?”谷逍看他這一臉愁苦的表情問道。
“嗯,走吧,上三輪兒。”鄒喻說。
“你怎麼知道是輛三輪車?”
“别問那麼多了,不是有事兒嗎?還不快去,”桑哥在後面催道,“你要是不太急,就把上午的班上完。”
“走了,走了。”谷逍擺擺手說。
谷逍現在也是自己住,早就不住在學校附近了,他住的小區環境不錯,綠化挺多。
“你這裡夏天很多蚊子吧?”鄒喻問。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還得是陶柏水家那邊蚊子多。”
“嗯,是。”
“嗐,我跟你說這些幹嗎,你也沒去過。”
谷逍進屋後就開始找東西,那個盒子被他放在衣櫃頂上,還細心地用防塵袋套着。
“這就是當初陶柏水要我留給你的東西,”谷逍又說,“你可能看完會特别驚訝,我當時就驚得不行。”
鄒喻打開塵封已久的盒子,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認得出這是陶柏水,那時候他一個手抖,拍得要多糊有多糊。
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還是擺在了眼前,鄒喻整理好心情後問道:“陶柏水他……是怎麼離開的?”
谷逍端來兩杯水,遞給鄒喻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後說道:“本來說是去吃飯,那天我和羅樂齊等了他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他人,第二天來了消息……陶柏水跳樓了。”
鄒喻一下子站了起來,“跳樓?”
“嗯,準備去吃飯的商場後面有棟空樓,前兩年剛給拆了。”
“什麼意思……自殺?”鄒喻聲音有些顫抖。
“是。”
“絕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鄒喻手裡還捏着那一張拍糊的照片,其中一角已經被他捏出了褶皺。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羅樂齊呢?他去哪裡了?”
“出國了。”
鄒喻立馬掏出手機找出那條短信,選中羅樂齊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剛接通,鄒喻就說:“位置發來,我去找你。”
對面的人倒也不驚訝,“我說我在國外,你會信嗎?”
鄒喻徹底憋不住脾氣了。
“别扯開話題,你早就回來了吧?”
“來吧,位置發給你了,我也想聽聽你是什麼想法。”羅樂齊的語氣讓鄒喻渾身都不痛快。
電話被挂斷,鄒喻看了眼短信,擡頭對谷逍說:“麻煩你了,騎上三輪車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