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柏水在臨近高考的前兩天總是失眠,鄒喻也跟着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高考前一天夜裡,陶柏水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發揮失常,鄒喻愣是給他講了無數個毒雞湯才讓他睡踏實。
高考就這麼過去了,鄒喻覺得跟做夢一樣。
陶柏水更是覺得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之後的倆人每天不是打遊戲就是看電影,鄒喻甚至有時候都會親自去“炸一炸”廚房。
陶柏水每次還都很給面子,誇他做得好吃。
那天陶柏水吃完鄒喻做的自創料理,随後到書房看書,鄒喻也抱着一本書看。
他看到一半突然擡頭,問道:“陶柏水,你知道‘溫句app’嗎?”
“沒聽過,那是做什麼的?”陶柏水從書裡擡起頭問道。
“真沒聽過?”鄒喻問。
“真沒有。”陶柏水很肯定。
“這個軟件怎麼了嗎?”陶柏水又問。
鄒喻說:“哦……這個軟件好像說是詐騙軟件,反正你不要下載。”
陶柏水應道:“行,知道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剛開始隻需要下午開空調,現在是早晚空調不停轉。
鄒喻主動提出提前去看羅樂齊的爸爸,怎麼說自己現在也算是他的兒子,高考完了總得去交代一下。
鄒喻說:“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天氣實在太熱,你就在家裡待着等我回來。”
“我一個人在家待着多無聊。”陶柏水站在門口,他還是想跟着。
“我很快就回來,到時候給你帶一杯果茶。”
陶柏水說:“那你注意安全。”
鄒喻說:“你是不是就為了果茶?”
“沒有的事,你記得帶。”陶柏水擺擺手道。
鄒喻在門口叫了輛車,沒有陶柏水跟着和他一起出去,林叔也不是非送不可。
在去香山公墓的路上,鄒喻的腦子一片空白。
第一次來這裡是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為什麼。
第二次來是為了去看陶柏水。
第三次竟然是他自己想來。
倒也不是他不想帶着陶柏水,隻是鄒喻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吉利。
好像陶柏水去了就得待在那兒一樣。
他不想再在那裡看到陶柏水的名字。
到達目的地後,鄒喻突然發現,羅樂齊的爸爸可能是看不成了。
他倒甯願是自己被曬出了幻覺——他竟然看到自己站在羅樂齊爸爸的墓碑前。
那個“鄒喻”就站在那兒,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隔得太遠了,聽得不太清楚,但他通過口型卻能确定,這個人在叫“爸”。
鄒喻呆站在那兒太久,那個人已經轉過身準備走了,他一回頭,倆人剛好打了個照面。
這一瞬間,鄒喻心裡無數個可能閃過,直到對面的人喊了聲:“鄒喻。”
“你是羅樂齊?”鄒喻的聲音不自覺提高。
“我以為你一早就知道。”
“那你高看我了。”鄒喻說。
羅樂齊笑着說:“怎麼樣,成為我的日子。”
鄒喻看着自己那張臉上出現這種笑,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他也不是沒笑過,就是這個笑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還行,你呢?”鄒喻問道。
“替你好好高考了,也照顧好了你的爸媽。”
“嗯,那謝謝你了。”
在公墓裡聊天是一件奇怪的事。
現在這種情況就更奇怪。
鄒喻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焦慮狀态。
鄒喻問:“你是怎麼來到這個時間線的?”
“睡着覺就來了,一醒就在你那張大床上。”羅樂齊說。
鄒喻又問:“你這是第幾次?”
“第二次。”
“所以,你是在騙我?”
羅樂齊笑笑,“我騙你什麼了?”
“第一次在教室裡,說出那種話的人也是你吧,那你為什麼說醒來就在我家裡?”鄒喻緊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你還記得呢,我以為時間太久你會忘了,是,沒錯,第一次是在教室裡,當時我可比你反應快多了,第二次就是在你家床上,我沒有騙你。”
鄒喻頓了頓,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收到什麼信之類的東西?”
“什麼信?”羅樂齊皺着眉問。
“沒什麼……”
“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畢竟我們都想回去,是吧?”
“是,我本來是想來替你看看你爸,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鄒喻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心裡越來越躁,莫名其妙的。
“好,期待我們在自己的世界裡見面的那一天。”羅樂齊在後面說道。
鄒喻出了公墓大門就開始叫車,他時不時地回頭望望,看看羅樂齊出來沒有。
一路上他都平靜不下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導緻他一回家就沖去了陶柏水的房間。
“陶柏水。”鄒喻一進門就喊道。
這人從書桌前擡起頭問道:“怎麼了?果茶買回來了嗎?”
“哦……碰到點事兒,給忘記了。”鄒喻望了一眼,陶柏水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
這一幕他在上一次的時間線裡也見過,那個時候他還有些别扭。
現在看來,估計他當時是吃了飛醋。
“改天給你補上,你在跟誰聊天?”鄒喻問。
陶柏水熄掉屏幕說:“沒誰,你碰到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