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喻覺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這個人的樣子是他,聲音也是他。
可他卻沒有從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一點點屬于自己的東西。
鄒喻從頭到尾也沒和那個人打招呼,畢竟他現在是羅樂齊,他們也本來就不是很熟。
陶柏水和鄒喻一前一後出了校門,谷逍在後面提醒他們不要忘了明天去接他。
“知道了,肯定不會忘。”陶柏水擺擺手說道。
“鄒喻”也在送他們離開,他站在學校花壇附近,看着門口發生的這一切。
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卻從頭到尾一直看着他們。
陶柏水在回去的路上對鄒喻說:“我覺得你沒發揮好。”
“哪裡沒發揮好?”鄒喻挺疑惑。
“你的那頭藍毛沒有了,”陶柏水揉了揉鄒喻的頭發,現在已經褪成黃色了,頂部還摻着些黑,“今天上午瓜哥看到你不還‘喲,你這洋不洋土不土的’,你以為他說什麼呢?”
“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啊,我當時都沒聽懂。”鄒喻回憶了一下,當時谷逍這麼說他,他還在笑着點頭。
“我還挺喜歡你那頭藍毛的。”陶柏水說。
鄒喻說:“那等高考結束以後我再去染一個。”
陶柏水回去後就把他們的校服又洗了一遍,烘幹後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了一起。
陶柏水這兩天的心情處于亢奮狀态,他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鄒喻困得說不出話來。
畢竟前一天夜裡兩人抱在一起聊天,實在是聊得有些晚。
他這一大早又困又累又腰疼,陶柏水倒是活蹦亂跳,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陶柏水湊他耳邊問道:“瓜哥在群裡問我們,要不要買一點零食帶過去。”
鄒喻閉着眼睛說:“你想吃就去買一點。”
“我不太想吃。”
鄒喻“嗯”了聲,“那你就跟谷逍說,拜佛要虔誠,不要吃東西了,拜完我們再出去吃。”
倆人帶着張姨做的早餐在車上慢慢吃,陶柏水還給谷逍也帶了一份。
結果到了谷逍家門口,這人正提着一籠包子在啃着,手上還勾着兩袋包子。
“分分吃了吧。”谷逍坐在前排朝後遞包子。
陶柏水看着這一袋子包子,歎了口氣:“還好沒買零食,這些吃完後,我到中午都不會餓。”
鄒喻問谷逍:“一籠八個,你吃了多少?”
谷逍說:“十五個。”
陶柏水問:“怎麼還少了一個?”
谷逍說:“在袋子裡沒抓住,掉出去了。”
最後鄒喻以“谷逍可能沒吃飽”為理由,兩人一人勻了一個包子給谷逍。
到寺廟前面的停車場時,谷逍走下車深深吸了口氣,“哎,可撐死我了。”
進寺廟還有個長長的台階,谷逍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看來這個午飯他是真的不會吃了。
大殿門口有很多學生模樣的人,估計也都和他們一樣,想在高考前來拜一拜。
他們三人也成了其中的一員,他們随着人群走,遇上什麼都拜一拜。
“這能行嗎?”陶柏水小聲問。
“怎麼不行?隻要各路神仙通通顯靈,這次我必能一舉拿下狀元。”谷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鄒喻在一旁給他鼓勁:“那我祝你成功。”
寺廟裡還有一棵千年銀杏樹,相傳這棵樹是有“靈”的,隻要在樹下虔誠地許願,那就一定能實現。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谷逍在石凳上坐下,雖說是陰天,但他還是熱得不行。
“那你就在這裡等我們,我可以幫你代許願望,”陶柏水貼心地遞上一張紙巾,“擦擦汗吧,你這跟下雨似的。”
“代許願望就不用了,我剛剛已經許的夠多了,再許顯得我很貪心,”谷逍擦了擦汗,“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們。”
千年銀杏樹離那裡不遠,他們走了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銀杏樹現在還綠着,沒有秋天落葉時的蕭瑟感,卻有一種生命在複蘇的感覺。
“旁邊的池裡還有錦鯉诶。”陶柏水扒着圍欄說道。
“是哦——那你快點許願。”鄒喻說。
“怎麼你今天幹什麼都要許願?”陶柏水笑笑說道。
“因為願望太多,單靠自己很難,偶爾也想借助神明,”鄒喻在旁邊賣紅綢緞的地方買了四條紅綢,“一人兩個願望,太貪心不好。”
“那你可别偷看我寫。”陶柏水背着他寫,寫完還繞到樹後挂了起來。
挂完紅綢的陶柏水看着心情不錯,好像神明向他保證,一定會實現他的願望一樣。
“你許的什麼願?”陶柏水問。
鄒喻說:“你自己都說了不要偷看,那你也别偷問。”
紅綢祈願,錦鯉繞池。
他們許下隻有自己才知道的願望,那願望随着日升日落,在樹上長眠。
也不知哪兒來的風,吹起的又是誰的願望。
隻見上面寫着:希望能與陶柏水在二十六歲時相遇。